于是她驅馬上前,見吳覆看着自己,她問,“吳覆,你怎麼在這裡?”
又忍不住問,“我剛還碰到北戎的五王子了,你碰見他了嗎?”
迎着她微微疑惑的目光,吳覆猜出了她心中的疑問。她生疑了嗎?
寬袖之中,他捏着手掌,面上不露任何異樣,隻是道:“夜宴無趣,我出來醒醒酒。這裡月光很好,剛才碰到了賞月的五王子,沒想到他一個北戎之人,竟對中原文化有些了解。寒暄幾句,他便走了。公主,你也碰到他了?”
“原來是這樣。”樓月聞言,點了點頭。
吳覆這樣神色坦然,顯然和那五王子隻是偶然碰上。樓月想,心中疑惑頓消,心想,想來他們二人隻是偶遇。
她翻身下馬,走上前來,道:“嗯,那個五王子确實中原官話說得不錯,比七王子好多了。”
聽樓月主動提起聯姻對象七王子,吳覆面色冷了一瞬,心中那翻滾的怒意再一次席卷了上來。
他忽然道,“七王子不是良配。”
樓月點頭,“我知道。”
見吳覆像雲心一樣,好像也在擔憂她的婚事,她不能劇透,隻能假裝根本不在意地安慰道:“我已及笄,總歸是要成婚的,與誰婚配都一樣的。”
吳覆擡眼望着她。
與誰婚配都一樣嗎。
“那謝寒呢?”吳覆忽然問。她分明對謝寒是不一般的。
謝寒?吳覆怎麼忽然提起男主,他思維這麼跳脫。樓月疑惑片刻後,還是遵守着西樓公主暗戀男主的人設,演出怅然神色,“他……有緣無份罷了。”
樓月在心裡為自己點贊,演技滿分,若是能在謝寒面前這麼表演一番,定能讓西樓公主的人設再豐滿些。
但她轉念又想到系統的任務,剛升起的對自己演技的得意,又化作了煩悶。暗戀謝寒,這隻是西樓公主人設中的一小部分,她如今連西樓公主最重要的情節點——推女主墜崖,都遲遲猶疑、不能下定決心,還搞什麼暗戀不成的怅然若失。
那剛才因散心而短暫被抛在腦後的系統要求,再一次纏繞上了她。
她心中揣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令她行走坐卧均難受至極。
她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可為了活命,代價卻是她卻要去推一個無辜少女墜崖。
萬一女主喪命、重傷、殘疾呢?系統隻知設定,但這是現實世界,并不是完全按照系統設定來的。任何事情總有意外,更何況是這般生死攸關的大事。
樓月的眉眼之間,重新挂上憂色。
這憂色似無形手掌,狠狠攥住吳覆的心。
果然她對謝寒有意。
那麼……我呢……我必須拼盡一切,不擇手段,去得到權勢。如果有權勢,是不是能強行将她留在身邊?
于是,吳覆慶幸自己開始于五王子合作。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展更多的合作,哪怕與虎謀皮、代價将是出賣自己的靈魂,隻要他能得到權勢。有了權勢,就能有一切。
樓月為系統的事煩悶極了,她得和吳覆聊聊天,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她問:“你要回筵宴上了嗎?”
吳覆搖頭。
本來是打算回筵宴上的,但見了她,便不想了。
樓月便道:“那你陪我走走吧。”
吳覆點頭,“好。”她的要求,他無有不從。
樓月邁步朝前走着,吳覆則順手替她牽住了翻墨的缰繩,走在她身側。
月色下,二人沉默走了一陣子,樓月忽然想起什麼,忙停了腳步,道:“對了,上次你替我包紮傷口的手帕,還給你。”
若是普通的手帕,樓月也就罷了。但那塊手帕明顯是吳覆珍而重之的,乃他暗戀雲心公主的信物,樓月不好糟踐,太醫以繃帶替換了手帕之後,樓月就将那塊手帕洗幹淨、疊整齊,帶在身上,準備什麼時候碰上吳覆便還給他。
說着,她就向袖中摸去。
結果左摸摸,沒摸到;右摸摸,沒摸到。
吳覆就站在旁邊,靜靜看着她掏袖子的動作。
“呃……”他看到面前綁着紅色間金線發帶的少女表情呆滞了一下,擡起頭來看着他,眼神略顯尴尬地遊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