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給她端來藥碗與飯菜,看着雲心吃喝,她一邊問,“雲心,你被俘虜多久了?”
雲心一邊吃東西,一邊答道:“已有半年了。半年前,吳軍與謝軍作戰,謝軍敗退,棄城而逃,慌亂中,我與謝寒失散了,被吳覆的手下抓住。”
“自此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自由。”
“我嘗試過逃走,隻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帳篷被重重把守,我連一點逃跑的機會都找不到。”
樓月聞言,緊緊皺眉。确實如此。雲心被軍士重重把守,根本找不到逃走的機會。縱然有自己相助,可自己又無法讓雲心長出翅膀來,飛出軍營。
樓月不由得陷入深思——這個任務,難度也很不低。
一個降低吳覆黑化值,一個保護原州城,一個幫助雲心逃走。這三個任務,哪一個都不容易。
怎麼自己蘇醒過來之後,任務變得這麼難了。
又與雲心低聲說了一些話,雲心因絕食數日,身體很是虛弱,精力不濟,竟拉着樓月的手就這麼昏睡了過去。
樓月坐在榻邊,感覺到雲心用兩隻手緊緊拉着自己的胳膊,是全然的信服與依賴。
這讓她有種被需要的感覺。
在這個位面中,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孤獨的。她不屬于這裡,她是一個陌生的靈魂,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雲心的需要,讓她有種與世界産生牽絆的實質感受。
就算沒有系統任務的要求,她也願意幫助雲心。
因被雲心死死拉着,樓月也沒有辦法去做别的什麼事情。索性她現在也無事,幹脆枯坐在榻邊,開始思索該如何幫助雲心逃走。
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樓月擰眉思索,隻是苦無進展,不知不覺間,天色竟已經變晚了,帳篷外軍士将晚膳的飯盒送進來。
樓月掙開熟睡的雲心的手,接過食盒,放在了榻邊的小桌上。見雲心尚在熟睡,便沒有喚醒她。
她聽到帳外傳來腳步聲與閑聊聲,那聲音持續了片刻後,才重新歸于安靜。
樓月若有所思,掀簾出帳一看,果然看把守的軍士已換了一撥人。
方才是軍士的換班時間。
見帳篷一動,把守的軍士銳利的目光就望了過來,但是見出來的隻有樓月一人,并不是那帳中被俘虜的女子後,把守的軍士又收回了目光。
他們負責看管的隻是那被俘虜的女子,隻要那女子不逃走就好。
樓月裝作百無聊賴散步的樣子,在這帳篷附近轉了轉。
或許是為了單獨關押雲心,或許是為了不讓她找到機會逃走,總之,雲心所關押的帳篷獨一個處在一個頗為偏僻的位置,附近也沒有别的帳篷。遙遙看着,孤零零的杵在那裡。
因位置偏僻,平日裡除了刻意來此之人,也沒有軍士會順路經過此地。
因此,把守的軍士們才能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雲心的身上,免得她一個錯眼混在人群中跑了。
樓月暗暗思索——若是這些軍士因某種緣故,齊齊失去了意識,那麼雲心逃離這帳篷,豈不是輕而易舉?
可是,縱逃出了這帳篷,又如何逃出吳軍大營?雲心一個女子,目标這樣顯眼,在吳軍大營之中如深夜中的螢火,一眼就會被發現。
第一步,逃離帳篷。第二步,逃出吳軍大營。
哪一步都不容易。
按下思索,觀察完了地形,為了不引起那些軍士的懷疑,樓月又專門回去了徐方士的帳篷一趟,假裝自己外出是真的有事可做。
而且,早些時候林山将她帶走之時,很是匆匆,徐方士還不知曉呢。
于是,樓月回到了徐方士的帳篷。
卻見徐方士正在帳篷中拄着拐杖,顫顫巍巍地收拾東西。雖說徐方士來吳軍大營時,身上并無外物,連多餘的衣服都沒有。但來吳軍大營一段時間,卻被吳覆賞賜了不少東西。
對于方士,吳覆出手還是頗為大方。
如煉丹用的丹爐、各色珍貴藥草、日常起居所用之物等。
徐方士腿腳不利索,衰老無力,收拾東西時七零八落的,懷裡抱着一把藥草,那藥草卻七零八落地掉到了地上。
樓月連忙上前攙扶住徐方士,“方士,你快休息吧。你要做什麼,我來幫你。”
攙扶着徐方士讓他落座,然後樓月才蹲在地上,将那些掉在地上的藥草一一撿了起來。
此前做西樓公主時,樓月讀過不少書,其中也包括醫藥之書。再加上這段時間随侍徐方士,對藥草更是耳濡目染,因此,這些地上的藥草樓月倒識得七七八八,并不覺陌生。
其中有一顆藥草,已被曬幹,根須長而葉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