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偶然瞥過那味藥草,樓月如福至心靈一般,身體猛然一僵。
“小友啊,你回來了。那林山叫你做什麼去了?”徐方士問。
樓月回過神來,按下心中所思,對徐方士道:“方士,是軍營中有一被俘虜的女子,身體不佳,因軍營中都是男子,不好近身照顧,所以林将軍才命我過去。”
樓月問,“方士,你在找什麼東西嗎,你腿腳不便,我幫你找。”
徐方士卻搖頭,“不是。”
“适才,老朽已向吳王禀明,說我不慕名利,隻想歸山隐居。沒想到吳王竟沒有阻攔,應允我了。不僅如此,他還說會派一隊軍士護送我回山,免得路上再遭山匪劫掠。”
“這很好啊。”樓月忙道。
她與徐方士相處這些日子,知曉他一直念叨着想要回山繼續過自己閑雲野鶴的日子,一點都不想與達官貴人扯上關系。
徐方士手撚長須,歸心似箭、迫不及待了:“老朽準備三日後就走。小友,你既然已無父母親人,無處可去。老朽喜你聰明伶俐、識文斷字,不如這樣,你與老朽一同回山上去吧。”
樓月怔了一下,這是在是她沒想到的。
徐方士竟然三日後就要離營了。
而且,她沒想到徐方士這樣大名鼎鼎之人,竟願帶她歸山。若是自己真是原身賈阿真,在舉目無親、孤身一人的情況下,能跟在大名鼎鼎的徐方士身邊,真是極好的選擇了。
可她萬萬是不能走的。
她得完成任務,她必須留在雲心身邊,才能找機會将她救出。
樓月張了張嘴,就要拒絕徐方士的好意,但話到口頭,她腦海中的計劃忽然迅速成型。
第一步,如何逃離帳篷。第二步,如何逃離吳軍大營。她全都有法子了。
于是,樓月道:“多謝方士!我現在就開始收拾東西,方士你就别勞累了。”
徐方士笑呵呵道:“好,好。”
見樓月手腳利索地開始收拾東西了,徐方士便閑閑地坐在一旁,捧起一卷醫術開始讀了。
收拾了一會兒後,見徐方士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樓月背着他,将方才吸引了自己注意力的那束曬幹的藥草,抽了幾根,塞進了自己懷裡。
拍了拍胸前,确保那幾根藥草沒有突出衣襟,她才放心。
然後,她又取了個熬藥用的小藥爐,向徐方士辭别後,往雲心的帳篷方向走去。
路上,樓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覺得有點疲累。
又随侍徐方士、又照顧雲心,一個人打兩份工,而且月俸一點沒有,隻是包吃包住。樓月暗自吐槽自己的處境,七年前她還是公主,七年後就得打兩份工了。
那林山,叫自己去照顧雲心,又不給賞錢,真是摳門!
按下苦中作樂的吐槽,樓月提着藥爐,重新回到了雲心的帳篷中。
因得到了林山的吩咐,因此把守帳篷的軍士并未為難樓月,隻是見她提着藥爐,不免多盤問了一句。
樓月就答道:“我看她身體虛弱,時時斷不了藥。帳篷中放個藥爐,時時溫着藥,對她的身體比較好。”
軍士拿過藥爐,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見這藥爐沒有異樣,這才還給樓月,放她進去了。
樓心心中暗暗警醒,這些把守的軍士格外警惕精細,自己籌謀逃跑計劃,須得細心再細心,不可露出一點馬腳。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掀開簾子,見雲心正殷切地望着帳篷外,見她回來,她眼中的焦慮頓時消散了,變成了全然的依賴。
“姐姐!你做什麼去了?我以為你不見了。”
樓月将小藥爐放在地上,“取藥爐去了,你生病了,我用藥爐給你熬藥。晚食你吃了嗎?”
雲心點頭:“吃了。我不會再絕食了。”
“隻是……”雲心面上頹喪,“姐姐,該怎麼逃走,你有法子嗎?”
樓月眉頭皺起,露出深思,“我有個想法,隻是……現下還不敢确定。”
“外面的軍士多久輪換一次?”她問雲心。雲心被囚禁日久,對此一定比她清楚地多。
雲心果然答道:“一日輪換三次。上午辰時、下午申時、夜裡子時。”
樓月問:“時辰可精确?是否有延誤的情況?”
雲心搖頭:“吳軍軍紀嚴苛,這些軍士乃吳覆親衛首領林山的屬下,行事更是謹慎。自我被囚半年以來,輪換從未延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