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陌生的位面中,她明知自己是過客,卻還是試圖去與旁人建立一種牢不可破的牽絆。
最終,證明了這一切是徒勞的。
見樓月面色微白,垂頭不語,似是被戳中了傷心事。
吳覆抿了抿唇,片刻後,聲音放緩了許多,生硬地換了個話題,“徐方士與雲心逃走一事無關,我便派人繼續護送他歸山了。想來他如今已經回去了。”
樓月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聽他這樣說,松了口氣,“這就好。”
還好方士沒有被她牽連。
而吳覆見她這樣,捏了捏手掌,愈發煩躁起來。她對誰都關心,關心雲心,關心謝寒,關心認識才一個月的徐方士。為什麼對他就是這樣疏遠?
就連這樣說話,她都刻意和他保持着幾步遠的距離。
想到這裡,吳覆騰一下從行軍榻上站起來,三兩步便走到了樓月面前。
樓月見他又靠近,便又要往後退,自重逢後,這一路上吳覆就沒有把她放開過,二人的距離實在是太靠近了。
樓月需要時間适應。但吳覆卻根本不給她時間。
但她隻退了一步,身體就碰到了方才洗手的水盆,險些将水盆撞翻,樓月隻能止住了腳步,卻見吳覆已站到了她面前,二人之間隻有一步的距離。
于是二人一時面對面相對站着。
樓月隻能擡頭看他,這樣近距離,她發現他和七年前相比,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現在十分高大,肩寬而腰勁。之前他的外裳給自己禦寒了,所以他隻穿着一件黑色的中衣。因剛解衣治傷,雖現在衣服已重新攏好,但仍有些松散,交錯的衣襟露出他一小截胸口。中衣束在腰帶中,下面是一雙筆直而長的雙腿,直直沒入黑色的長靴之中。使他渾身散發着一種蓄勢待發的力量,似雄獅、似獵豹。
還是黑衣黑發黑瞳,但身形更加高大矯健,氣質更加深沉凝肅。
與七年前那個,被囚寒柳院中,生死不由己、不得自由、瘦削而隐忍的少年相比,已經截然不同了。
好陌生。但那雙黝黑的雙眼望着她時,卻又好熟悉。
二人之間,氣氛好像凝滞了,吳覆如從前一樣寡言,隻是一雙黝黑的瞳孔落在她身上,似有許多情緒,最終隻凝成了他面無表情的一張臉,讓樓月看不明白。
吳覆目光沉沉,他有好多話想說,好多話想問,心中情緒左突右沖,找不到一個出口。
良久之後,吳覆俯身凝望着她,終于開口,問,“現在,我該怎麼叫你?該叫你賈阿真嗎?”
他聲音低低、竟帶了幾分難以隐忍的祈求,
他想問她到底叫什麼名字,可卻始終不敢問。他記得以前這是她的禁忌,一問起她就會面色蒼白,被一股莫名鬼神之力懲罰。
他不知道他到底能否知曉她的名字,以及她的更多事情。于是隻能這樣詢問。
“樓月。我叫樓月。”他聽到她說。
再次蘇醒以來,或許是劇情線偏移太過,任務難度太高,系統為了讓樓月盡快完成任務,對她的管束松了許多。如今,隻要她不劇透,不洩露系統的存在,那麼并不會被懲罰了。
不然,樓月之前也不會對雲心說明自己的身份。
“樓月,這是你的名字嗎?”吳覆又問,他要她的名字,他要這身體中靈魂的名字,而不是别的。
樓月點了點頭,“是我的名字。吳覆,我叫樓月。”
“樓……月……”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後,吳覆極慢的低聲将她的名字念出來,這聲音中,竟帶了幾分缱绻,不知為何,樓月聽得耳尖泛紅。
這是這個靈魂的名字。他終于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叫樓月。她是月亮。
明明隻是一個名字,但吳覆卻像得到了什麼至寶一樣,激動極了,伸手又将她抱進了懷裡。
在他面前,樓月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整個人重新被迫埋入他的懷裡,感受着他那熾熱而堅實的身體。
他的力氣是那樣驚人,這樣緊緊抱着她,好像要把她融進身體中,樓月實在是喘不過氣了,但拼命掙紮卻都掙紮不出一點縫隙,反而被他愈發死死按着後背。
她聽到他不住地喚她的名字,“樓月……樓月……”
不會疲倦一般,一聲又一聲,好像這名字有什麼莫名的力量,讓他這樣愛不釋手。
樓月都數不清他到底叫了多少聲自己的名字,他的聲音那樣低沉那樣缱绻,讓她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她不能再聽下去了,便愈發在他懷裡掙紮起來,“吳覆,你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