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覆緊緊捏拳,力道之大,渾身肌肉竟都在震顫,然後,他再也不想克制,一把将樓月抱在懷裡。
力道之大,力道之緊,樓月如被鋼鐵箍住,在他懷裡絲毫動彈不得。
他以自己的血肉為囚籠,将她困住,讓她不得自由。
隻有她在他懷裡,他的不安才能稍減,他的掌控欲才能被滿足。
不管她是否願意,她願不願意都不重要了,反正他會将她囚住,她不會再有機會接觸其他男子,不會有任何機會離開。
他隻有她。那麼,她也必須隻有他。
在樓月以為自己要被他懷抱勒得窒息時,他終于慢慢松開了她。
樓月得到喘息的機會,一把将他推開,大口地呼吸了幾下,終于緩了過來。她瞪着吳覆,皺眉,“吳覆,你到底想做什麼?”
吳覆盯着她,面色肅冷,“寡人一國之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樓月看着吳覆,想,他确實是一國之君,和七年前的少年不一樣了。
時間改變了很多,或者說徹底将人改變。雲心如此,吳覆也是如此。隻有她還在徒勞無功地試圖尋找過去與現在的相同之處。
她垂下眼,不想看七年後的吳覆了。最後十分疏遠地答道:“是,吳王聖明,草民知錯。”
吳覆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自己。沉默良久後,他忽然離開了馬車,簾子被他猛地打開,又重重落下,将二人隔開。
……
跋涉數日,吳軍終于回到了國都。
吳國的國都,也是以前樓國的國都,因此樓月倒頗有些舊地重遊的感覺,不由得掀開馬車的簾子,頻頻向外張望。
國都的城牆應當是被修葺過,新磚與舊磚呈現不同的顔色,讓這座國都有種曆經歲月的斑駁感。樓月想,這痕迹應當是四年前吳覆率軍攻滅國都時,攻城戰中破壞了城牆,所以後來重新修葺。
城牆外,迎接的大臣在張相國的帶領下,從晨起就列隊等待,直到日中才等到禦駕率大軍歸來。
張相站在大臣最首,他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铄,拄着拐杖,見大軍緩緩出現在視野中,當即命樂者湊起凱旋曲,在雄渾而激昂的凱旋曲中,黑色大纛下,身穿一身黑色重甲的吳覆騎馬緩緩而來。
衆臣皆跪迎,“恭迎國君凱旋。”
凱旋,确實是凱旋,雖原州城最後未下,但江北數城落入吳軍彀中,謝寒勢力已被逼得一退再退。
假以時日,吳王定能一統中原。張相跪地,這樣想着。
而他作為相國,他的權勢本該随着吳國的擴張而擴大。可是并沒有,近一兩年來國君分明在削弱他的權勢、打散他的勢力,以緻他在朝中漸漸淪落到孤立的境地,如今他雖有相國名号,但手下的權力卻已被吳王瓜分,竟漸漸成了個閑職。
于是張相隻能将主意打到了女人身上,他想,國君後宮空置,至今未有子嗣,倘若族中晚輩能入吳王後宮,并生下繼承人,那麼他們張氏一族,定會借此重振權勢。
張相的孫女已過及笄,相貌柔媚,乃絕色佳人。張相暗想,國君終于率軍歸來,他定要多制造些機會,讓孫女面見君上,好入主後宮。
等孫女生下子嗣後,他一定會從小悉心教導,讓那子嗣變得溫良恭儉讓,如謙謙君子,絕不會如吳王這樣,因從小未受教育,而至今野性十足,年紀輕輕卻極難掌控。
張相的心中,已定下了計劃。
“起。”吳王聲音不見波瀾,對衆臣道。
衆臣應聲而起。吳王輕夾馬腹,在獵獵飄蕩的大纛之下,他縱馬進入了城門,身後跟着沉默而肅然的三軍将士。
氣勢沉默而肅殺。
唯有一輛馬車與這肅殺的氣氛格格不入,而那輛馬車緊緊跟着禦駕,馬車四周竟由君上的親衛團團保護。
衆臣都是老狐狸,一下都知曉那車中人身份絕不普通,不由得仔細看去。
下一刻,就見那馬車的簾子從裡被掀開了,車中人好奇地向外張望着——那是一張明麗的女子面龐,肌膚瑩瑩如玉,眼眸偏淺,如盛着月色。
衆臣頓時愕然。君上身邊,什麼時候竟有女人了?要知道,君上登基這四年以來,後宮始終空置,君上從不近女色,衆臣為此常常擔憂——國無子嗣,實在不穩啊。
如今終于見君上身邊出現了女子,且看那女子所乘馬車被親衛團團保護,顯然是極得君上寵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