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頓了一下,不由得擡眼看了君上一眼,見君上隻是低頭攪着熱粥,并無讓她噤口的意思,再加上此事阖宮皆知,就算樓姑娘不問她,問别人也是可以知道的。這才回話道:“秉燭姑姑因照看姑娘不利,被處罰了。”
回完話,見樓姑娘再無話要問,連忙退下了。
樓月睜大眼睛去看吳覆,但吳覆卻隻是又将勺子遞到她嘴邊,“先吃,吃了再說。”
他聲音低沉,不容置疑,樓月隻好将一碗粥都這麼吃完了,才迫不及待地說,“你把秉燭放出來!”
她想到秉燭都被處罰了,那林山等一衆親衛想必也受了重罰。
她便解釋道,“多少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去南山遊玩前,林山本要提前清場,是我不喜歡那樣,想着熱熱鬧鬧地才有意思,這才發生了這種事。”
吳覆卻背過身,冷冷地将碗擱在床邊小幾上,發出重重的聲響,“他們無能!”
大刑伺候下的審問,吳覆知道張相國派人綁架她,下一步就是要制造意外令她身故。如果不是她在半途上僥幸醒了,與那挾持之人搏鬥一番,現在隻怕已經斷了氣了!而他将在好不容易得到她後,再度失去她。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性,吳覆渾身肌肉都不由得震顫起來,他手掌成拳緊緊捏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回轉身,一把将樓月抱在懷裡。但顧念着她身上的傷,沒有用力。但他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這樣才不能再分離。
樓月察覺到吳覆渾身緊繃,神情肅冷,氣勢十分煞人。顯然是極為生氣的。
于是她沒有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
她這樣乖順,吳覆的不安漸漸消退,他将她抱起,重新放在自己腿上,将她圈在懷裡,聲音緊繃着:“以後有我陪着你才能出宮。”
若是換了平常,這要求樓月是決計不答應的,但現下情況特殊,她知道他的強勢,根源是他的不安。想到方才他赤紅的眼睛,樓月縮在他懷裡,還是點了點頭,暫時答應了,“好。”
她這樣乖乖地縮在懷裡說好,令吳覆心中一蕩,不由得又想到方才二人的親吻。
他低下頭,看到懷裡她光潔如玉的臉頰,彎翹的眼睫,以及稍顯蒼白的柔軟的唇。
他俯身想要再去親她,但懷裡人卻警惕如貓,立刻躲開,反而盯着他,“你把秉燭和林山他們放了吧。”
吳覆:……
“好。”
她的要求,無論是什麼,吳覆也不會說不的,隻好應了。
秉燭終于回到了清輝閣,不過她受了杖責,去了大半條命,養傷少說都要養一兩個月,樓月便沒有讓她近前伺候,隻讓她安心躺着養傷。秉燭淚水漣漣,隻說自己那日沒照看好她,以緻她被挾持走了。
對秉燭這個說法,樓月倒并不認可,就算秉燭在她旁邊寸步不離,最後也隻是她們二人一起被挾持走了,結果沒有多大區别。
她隻說,“好了秉燭,不要自責了。”
有禦醫診治,外敷内服的藥用着,秉燭身上的傷漸漸好了。林山被放出來後,也向她磕了個頭。
……
養傷期間,樓月過得很惬意,身上的淤青漸漸淡了,擦碰傷也慢慢好了,其實她當初被找到時昏迷三日,倒不是因為受了多重的傷,或者腦袋磕了碰了,主要是因為那大劑量的迷藥之故。
如今除了身上還疼一些之外,并沒有什麼不适。
但吳覆卻還是早到晚都待在清輝閣中,對她寸步不離,像是她生了什麼大病一樣。
以至于樓月不得不強推他去處理政事,之前他視察軍營尚未結束,因她失蹤之故半途而歸,如今她沒事了,他是不是該繼續去視察了?
奈何吳覆很有點昏君的潛質,面對她的催促,隻說了兩個字,“不去。”便繼續将她圈在懷裡,低下頭來想重新吻她的唇。
樓月卻不想讓他得逞,隻是偏着臉避開。吳覆的強勢這時便展現出來了,他伸手将她下巴輕輕掐着,讓她動彈不得,隻能被迫看着他英俊冷厲的眉目越來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