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舔了舔唇将手探向沈情的丹田。
沈情掙紮起來,腰腹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木青莳養了十幾天的傷口,就這樣裂開了。他好不容易填回去的元丹,不能受到一點威脅。
“放了他。”
魔尊眯起眼,一松手,沈情跌落在地,臉憋得通紅,不住地咳嗽,脖子上是一道被掐出的淤痕。
木青莳心提到了嗓子眼,周身刹那間騰起靈力,手中昭世劍铮铮作響,暴起銀色光華。
“你的膽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魔尊偏頭瞟向他,向後梗了梗脖子,扯起一邊嘴角笑了。
“急了?你倒也不是什麼都不怕嘛。”他伸出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愈發陰陽怪氣起來,“怕他死?”
“弑仙刃我會交還給魔門,”木青莳深吸一口氣,“你把沈情放了。”
魔尊笑得更厲害,道:“弑仙刃算什麼,本座想要立刻就能拿回來。”
木青莳咬咬牙,一揮手,昭世橫在身前,道:“不放沈情,那你也不用離開暮蒼山了。”
魔尊輕笑,道:“都什麼時候了,你以為還能攔得住我嗎?”
他神色一凜陰郁了幾分,笑意卻不減,擡手掌心便緩緩生出一朵泛着血紅魔氣的黑蓮,道:“不過正好,這麼多年了也讓本座看看你修習的如何了,本座要與你再打一場。”
“今日本就是魔門挑釁,如此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尊主難道又想重現百年前桃花壇的場景嗎?”
自打來了便黑着臉立于一側的乘戟突然上前一步,一柄軟劍在手中幻化而生。
木青莳倒吸一口冷氣,心想:你這樣招惹他小心他一生氣把咱們都滅了……雖然我已經把他惹得差不多了。
他伸手擋住乘戟,道:“乘戟,你退後。”
木青莳明白,無論怎麼樣,今日的事情都與乘戟無關,他了解蓮笙的實力,能做小說裡沈情左膀右臂的人,實力定是不俗。
青年沉默了一下,垂眸退後半步,站到了木青莳身後。
“掌門!”胡靈上前想要攔,木青莳微微搖頭,對他做了一個“安心”的口型。
胡靈滿臉擔憂,猶豫地退下了。
木青莳記憶中浮現出一張并不熟悉卻刻骨銘心的臉,女孩的眼睛淚水盈盈,充滿了恐懼、緊張還有請求。
她幹淨漂亮,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和沈情差不多大。
同樣是挾持,他沒能抓住女孩的手,最終親眼看着對方結束了女孩的生命。
那是他從警生涯裡最痛苦的一刻,比自己死了還要痛苦,自那以後他就離開了警隊。
現在他攥緊了手中的劍,忽然想知道世間種種,是否都有輪回。
身處在同樣的境況裡,命運交給他的,究竟是同樣的選擇,還是同樣的結果?
木青莳歎了口氣,與沈情四目相對,小徒弟手被縛在身後,側臉貼在土地上,眼眶通紅,張了張嘴,聲音細弱。
“師尊……”
他沒有力氣了。
木青莳目光堅定,清氣漸漸從周身釋出。
事已至此,他似乎沒有退路。
不知這次會不會死,還有沒有運氣穿到哪裡去。
***
雲如白衣,長風烈烈。
木青莳站在剛剛江沉雲站過的地方,手執昭世,飄然出塵。
魔尊懸于空中,周身魔氣環繞,暗紅的眸子殺意橫生,一身绛色如血。他伸出食指摸了摸面具的邊沿,微微一笑,戾氣忽得暴漲,悠悠道:“你可不要讓本座太失望呀。”
“岚塵仙尊。”
木青莳并不多言,隻是所立之處清風驟起,并不狂亂也不暴躁,不像攻伐一道的其他修士施法時那樣威勢兇猛、摧枯拉朽一般,卻有一種鈍鈍的壓迫感。
昭世泛出璀璨的光華,無形的壓迫感陣陣襲來。
他身後的弟子們都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魔尊影若流火,身影如鬼魅一般向着木青莳俯沖下來,木青莳不做猶豫,提劍相迎沖了上去。
明暗對撞,兩股力量相碰釋放出巨大的能量,霎時間天光大作,閃得人們睜不開眼,地都搖了三搖。
胡靈緊張地望着二人。
隻見木青莳空躍起,整個人如同一朵落花,乘風淩霄,他手中昭世照世,每一劍都淩厲,卻每一勢都輕柔,伐的果決和予的慈悲,恰到好處。
魔尊則如一隻雨夜深海中長嘯而出的蛟龍,撞入碧波清潭中,震起驚濤駭浪。
雙方都是天賦異禀,實力超群的宗師,你來我往仿佛要把天都撕出一個裂口,魔尊霸道兇悍步步緊逼,木青莳一招一式都如春風化雨般柔和,卻隐着氣吞山河的氣勢。
沈情抓緊了自己的衣袖,他早就聽說過百年前桃花壇那一戰,如今得見,更是震撼,原來這才是頂級修士真正的實力。
可是木青莳這些年縱然是修為見長,可身體卻不如那時好了,這是整個暮蒼山心照不宣的秘密。他甚至每年都會閉關一段時日修養,也能看得出來在有意避免和魔門的沖突。
今日卻為救他而應戰,沈情有些擔憂,不知那人的身體能不能頂得住。
魔尊攻勢猛烈,木青莳反身化掉對方一記殺招,心中有點暗爽。
原主真的很厲害,那靈力在他身體裡激蕩,排山倒海般洶湧,順着昭世的鋒芒傾瀉而出。思至此,他心中忽然疑惑——
這人既然這麼厲害,原書裡最後與沈情對峙時是不是輸得有點輕巧了?
誠心發問不一定會有回答,但是倒黴催的,肯定會有你一份。
疑問剛剛冒出心頭,就猝不及防地得到了答案——
木青莳眉頭一皺,手中本來流光璀璨的昭世暗了一暗,丹田竟隐隐作痛起來。
我靠,原主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