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門見山道,一雙寶石綠的眼睛死死盯住對面的兩人。
她面前的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由山羊咲開口道:“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溫亞德小姐,或者我該叫你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握緊了手,又靠回沙發上,閉了閉眼,裝傻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藤原優的臉上閃過一抹憂色,張口想說什麼,又被山羊咲攔住。山羊咲這次沒有再拐彎抹角,“意思就是,現在的你和我們一樣,都不是人類。”
山羊咲翠綠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僞裝和掩飾,徑直的看到她的内心深處。
貝爾摩德有些狼狽地避開她的視線,顧左右而言他,“這種玩笑話可不适合談判的時候說。”
“是不是玩笑,你我都知道。”
淡淡的一句話,卻不容辯駁。
“溫亞德小姐,請相信我們,我們想幫你。”藤原優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雙手抱着她的手,美麗又楚楚動人的藍眸看着她,帶着令人驚歎的溫柔和心疼。
“請讓我幫你。”
輕柔的話語在耳邊回蕩,帶着說不出的奇妙韻律,讓貝爾摩德被層層防護的心牆也有了些許的松動。
貝爾摩德抽出了自己的手,微微偏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我沒有相信的理由。”
山羊咲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你不用相信我們,我們也沒有讓你相信的理由。但,隻有一件事,是你即使懷疑我們,也要接受的。”
貝爾摩德重新擡頭去看她,微微挑眉,有些不相信。
山羊咲繼續道:“這次談話我還邀請了一個人,進來吧。”
後半句是對着門外的人說的。
貝爾摩德原本不甚在意的眼神,随着來人的出現變得驚訝,甚至帶着幾分不可置信。她猛的扭頭去看山羊咲,她還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你在開玩笑?”
她甚至能聽出自己話語中的顫抖。
山羊咲再次用她那雙恍若能看透人心的翠綠雙眸看着她,“并不。但這是我們想做的,不管出于何種目的,隻有這個,我希望你接受。想拒絕也是可以的,那是你的權利。”
貝爾摩德的眼神變得複雜,“為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為什麼要幫她?為什麼如此慷慨?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明明才是第二次見面不是嗎?
“因為我們是同類。”
她淡淡的陳述着,這句上一次見面就說過的話。
“隻是如此?”
貝爾摩德有些不敢相信,僅僅因為這個?她甚至有可能是加害者,但,隻這一個理由,就能如此慷慨嗎?
山羊咲的面上帶着點思考的神色,半晌無果後,她有些歉意的說:“我想了許久,也不曾想出我們不這麼做的原因,所以,就當做是見面禮?或許有些倉促了,下次見面再給你另外準備一份吧。”
說到後面,她或許覺得有些不妥,又補充道:“不,見面禮應該不太合适。不然,就當做是慶祝相遇的賀禮吧?畢竟,能在如此廣博的世界中相遇,也是一種緣分。”
貝爾摩德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她隻是看着眼前的人,腦海裡閃現着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的想法。最後,她也隻是點了點頭,“好,就當是賀禮。”
之後的談話,她久違地卸下了自己帶了數十年的面具,隻是以最初的自己去進行。
他們想毀滅組織,這個事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理性告訴她,她應該趁機挖掘他們的情報,并在利用完他們後,報告給Boss,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着感性的一面。
她隐瞞了這一切。
或許是那天的紅茶很美味,或許是他們眼裡的心疼過于惑人,又或許、隻是單純的,不想說。同時她也知道,如果這件事有任何洩露的可能,她随時都會出賣他們。
不管是何種理由,她的隐瞞已成事實。
此後,凡是有空的時候,她都會去和她們喝喝茶聊聊天,這段脆弱的關系就這麼保留了下來。
再之後,她因為拍戲的原因回了阿美莉卡,不過一周,她就得知了N5基地被毀滅的消息,還是由琴酒告訴她的。
琴酒不知道抓住了她的哪些小辮子,以此威脅她掩飾他的行為。她目睹了琴酒面不改色的用小型炸彈炸傷自己的畫面,這加深了她對琴酒的忌憚,以至于在琴酒重傷階段從未去見過他。
後來,她知道了N5基地被毀滅的具體情況,看着那片廢墟,她承認,她的内心有着忌憚,也有着高興。這個如同烏鴉一樣漆黑的組織,終于有消失的可能了。
她利用組織行動前的空隙,去找了琴酒,想從他口中知道更多的消息。
她失敗了。
琴酒不是簡單的家夥,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從未想過會被他反過來威脅到她。
她最大的秘密,本應無人知曉的秘密,最見不得人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她應該害怕,應該反過來威脅他,應該用盡一切辦法殺了他,但最後,她隻是狼狽地逃跑了。
她的心底,有着她自己也不相信的希望。她希望是他們,希望能得到解脫。等到這次事了,她要去霓虹!她要親口問,親耳聽,親自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