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琳達一聽曲名又被說錯了,糾正:“不叫《日出》,叫《陽光的重現》。”
若漪滿不在乎地說:“一回事嘛。”
碧琳達懶得再重複一遍二者的區别,又問:“什麼花前月下?”
若漪一邊跟碧琳達擦身而過,一邊大笑,說:“啊哈哈哈,你正在做的事情,還要問我?好啦,不打擾你們了。”
這風涼話可把碧琳達氣得不輕,哪裡有花前月下?事實難道不是她遭到冷遇,灰溜溜地走了,連個一般般的朋友都不是。倒是若漪自己,最近跟戲劇社的某明星情投意合,所以就……洋洋得意地奚落起她來了。
想到這裡,碧琳達猛然轉身,沖着若漪的背影怒罵:“讨厭的家夥!隻會胡說八道!”
不料,她轉過身後,看到的情景是,遠去的若漪被一個高大的身形擋住了,令她大吃一驚,再定睛一看,面前的人是艾奧裡亞,如此一來,她刹不住車說出來的話,好像在罵他了。
碧琳達大窘,忙澄清:“我說的不是你。”
艾奧裡亞說:“我知道,似乎因為我站在這裡,讓你和同學發生了誤會。”
“哈,她的胡話不用理睬。”碧琳達笑道,心想他沒聽明白什麼花前月下的最好了,本來就不是那麼回事。
艾奧裡亞回望着若漪的背影,說:“可是,她顯然很關心你。”
他認為自己随時可能消失,于是覺得能長期陪伴碧琳達的朋友格外值得珍視。
“關心我……”碧琳達迷惑地嘀咕,然而想想,也對,若漪主要是提醒她練習樂曲,而不是嘲弄她,況且從若漪的朝向會看到艾奧裡亞跟她在一起,才開玩笑說花前月下,想必不是出于她所揣測的惡意。
碧琳達頗感歉意,不過轉念一想,又信心十足地說:“若漪不會生氣的,她給我的角色我好好演就是啦。”
艾奧裡亞笑了笑,說:“那就好。”
發覺艾奧裡亞正好跟她同路,碧琳達問:“你怎麼不跟同事一起轉校園了?”
“我們分工了,我轉這邊。”
“咦,這也要分工?”
“嗯,反正走到哪裡,有一個認路的就可以,今後總是一塊……”艾奧裡亞發現不小心又說到這個尴尬的話題,立刻停住。
“你終于承認你們會一塊兒來了啊!”碧琳達戳穿了他的“謊言”,但是笑吟吟的樣子表明她當下并不介意,說,“以後你們來學校,一定有自己的事情,要湊我們不上課的時間,也挺麻煩的。”
她自然不能猜出真正的原因,不過現在傾向于用樂觀的态度推測。
艾奧裡亞不喜歡扯謊,所以最好就此轉移話題,其實,倒不如說,回歸正題,因為若漪提醒的是十分重要的事。
他說:“好啦,别辜負了若漪的好意,抓緊時間練《日出》——不,《陽光的重現》。”
他也叫錯了曲名,又馬上改口。
碧琳達說:“啊,果然還是簡短的名字給人印象深刻。”
艾奧裡亞說:“當然。”
“可惜,這個曲名改不成短的。”碧琳達放棄了改短的念頭,輕快地跑到路旁的一個長椅旁,這把長椅上平躺着一張報紙,不過空着的地方足夠放下琴盒,她就把琴盒擱在上面。
艾奧裡亞不解地問:“就叫‘日出’不行嗎?”
碧琳達一邊開琴盒,一邊說:“那可不行,這首曲子寫的不是日出,而是一次沒有預報的日全食之後,陽光重新出現。”
艾奧裡亞一聽,睜大了眼睛。
碧琳達看他這副驚訝的樣子,說:“上上個星期的那次日食,你知道吧?”
那件事艾奧裡亞豈止知道,假如隻剩下一丁點記憶,他也依然記得它。
艾奧裡亞驚歎:“沒想到這麼近的事,都有關于它的樂曲了。”
“吓,這什麼話?我隻能從當今的事物獲得靈感。估計你隻知道描繪遙遠事件的傳世佳作吧,它們的作者早就作古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不是近到親身經曆并且為它戰鬥過的程度,他還不至于如此大驚小怪。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趕緊坐下吧。你居高臨下地瞪着我,我都不會拉小提琴了。”碧琳達說着,把長椅上的報紙抓起來,塞在琴盒後面,空出一個座位,讓艾奧裡亞坐下。
她以為這是有人看完不要的報紙。實際上,有一個灰色的眼鏡盒壓在報紙上,以免它被風吹走,她沒有注意到,一掀報紙,眼鏡盒就滾到地上了。
艾奧裡亞瞧見了,也不忙去撿它,因為對碧琳達要練習的樂曲十分好奇,就先照她的意思坐下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