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琳達把小提琴架在左肩上,欣然說:“想不到你也有對音樂感興趣的時候。”
“呃……”艾奧裡亞一聽,想起他屬于情緒比較外露的那類人,由于知道了樂曲的創作背景,免不了感觸萬千,可是,目前他不能暴露黃金聖鬥士的身份,就說,“我對最近發生的事當然感興趣,沒有親眼看到,事後聽人提了一句,不曉得是什麼樣子的。”
好了,這下關于此事,他可以閉口不言了,把情緒掩飾起來會容易一些。
于是,碧琳達一邊演奏,一邊給艾奧裡亞介紹大日食的經過。這首曲子前後變化十分明顯,起初平和舒緩——“這是發生日食之前,生活跟平時一樣”。然後,旋律忽而變得緊張、沉重——“突然出現日食了,沒有預報過,所以大家慌了,擔心陽光永遠消失”。最後一段曲調恢複平和,并且帶有歡快的氣氛,因為“原來是虛驚一場,人們為親眼目睹了奇妙的天文現象而高興”。
艾奧裡亞聽着,思緒回到了不久前。黃道十二星座的戰士用生命燃燒小宇宙并全部集中在黃金箭上,射向歎息之牆,制造一縷陽光。那時候,他和其他戰士憧憬着大地上幸福歡樂的情景,露出了微笑。如今地面上的情景通過樂曲、對他這種樂感不強的人來說更通過對面少女的活潑氣質展現得淋漓盡緻,正是他們所期待的,這種感覺确實妙不可言。
碧琳達見樂曲以及她的解說觸動了他的心思,猜想既然他錯過了大日食,那麼聽說它的奇妙,一定感到非常遺憾,就說:“不要太遺憾了,有個同學拍了一組照片,大緻能展現日食的全過程。”
艾奧裡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異樣,連忙收起所有思緒,答應:“唔,那真是太好了。”
路邊的草木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人在走動。這并不奇怪,因為從此地繞過灌木叢,就到了一處極受歡迎的觀景點,正對着湖灣上的小橋,酷似著名的《橋下一池睡蓮》的畫面。
那人繞過灌木叢走出來,原來是一位五十上下的瘦削男人,深長的法令紋給人嚴厲的感覺。
“潘老師,您也在呀!”碧琳達不好意思地說,“我在這兒‘鋸木頭’,您不介意吧?”
她自知小提琴質量不佳,最近雜音的問題愈加嚴重。
“不但鋸木頭,而且叽叽喳喳,看來沒在專心練習,所以我想打擾一下沒有關系。”潘說着,俯身去撿落在草地邊緣的眼鏡盒。
艾奧裡亞搶先拾起它,遞給潘,同時把座位讓了出來,盡管目前誰也沒有想要坐下的意思。
呀!碧琳達才發現,剛才她顯得挺沒禮貌,把老師的眼鏡盒弄到地上,還把他沒看完的報紙揉得像一團手紙,還好,老師對待音樂之外的事情就不苛刻了。
她笑道:“有人沒看到大日食,我得給他介紹嘛。”
“嗯,我聽見了。”潘若有所思地說,“原來你的《陽光的重現》是這個意思。”
“是呀。”碧琳達答道,本來,錄下課鈴的時候,會跟老師做介紹,這事等于提前做了。
潘嚴肅地說:“那不是奇妙的天文現象,而是慘烈的戰争。”
“天體之間的‘戰争’嗎?”碧琳達問,顯然不理解,以為這是一個比喻。
潘說:“那是真正的戰争。大日食是冥王哈迪斯制造的,目的是讓大地進入永恒的黑夜,沒有了光它就會變成跟冥界一樣的死亡國度。雅典娜和聖鬥士們經過浴血奮戰才挫敗了這一陰謀。”
“唔,有這回事……”碧琳達疑惑地嘀咕着,很快提出一個問題,“但是,老師怎麼會知道?”
這正好也是艾奧裡亞心裡的疑問,隻不過,他不是懷疑所述之事的真實性才有此疑問。
“這是蘇蘭特告訴我的。波塞冬把已逝黃金聖鬥士的聖衣送進極樂淨土的時候,他就在場。”
“蘇蘭特……”
碧琳達想起前幾天在校園裡碰到過蘇蘭特。他一見面就捏了一下她的胳膊,一向文質彬彬的蘇蘭特做出這個舉動,可讓她大吃一驚。原來,他要确認碧琳達是不是鬼魂。得知她沒有命喪蘇尼翁海岬,蘇蘭特喜出望外。如今,蘇蘭特陪朱利安?梭羅在世界各地旅行,舉辦慈善演出,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看望指導過他的老師。
蘇蘭特可不是喜歡信口開河的人,既然關于大日食他這麼說……碧琳達沉默了。
潘責備道:“所以說,你這歡快的曲子,對犧牲的戰士們多麼不尊重。”
不尊重的說法,令艾奧裡亞頗感意外。由于不便介入這個話題,他趕快緊閉雙唇,以免心血來潮地開口。
碧琳達嘟哝着:“可是,雅典娜和黃金聖鬥士怎麼會在一邊?他們不是……”
她記得,雅典娜在日本,隻有幾個青銅聖鬥士幫她。她随即想起,這是當初艾奧裡亞告訴她的,于是目光轉向艾奧裡亞,帶着詢問。
艾奧裡亞隻得回答:“那件事已經真相大白,雅典娜也回到聖域了。”
碧琳達欣然說:“哦……怪不得,否則你哥哥也不容易得到平反。”
艾奧裡亞簡直要暈掉了,真想叫她少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