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潘果然注意到這個年輕人了,打量他一下,問:“這位是……”
更不幸的是,碧琳達仍惦記着大日食,回答說:“這是艾奧裡亞。對了,上次日食要是像老師說的那樣,艾奧裡亞也應該知道呀,他那時候就在聖域,可是根本不了解,還要我給他介紹。”
假如事情真是她所理解的那樣,潘覺得确實挺奇怪,不過他更想聽艾奧裡亞的意見,問:“哦,是嗎?”
這可叫艾奧裡亞為難了,他微微皺了一下眉。
潘見狀,用“我就知道你在瞎說”的神色瞟了碧琳達一眼。而她也感到有些不對勁,迷惑地瞧着艾奧裡亞,他怎麼了?難道不該痛痛快快地說‘不知道’嗎?
當然,艾奧裡亞絕對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在明白他已無法回避的時候,就像平時一樣爽快,說:“上次日食,正是您所說的那樣。”
除非裝作不知情,要說的話,他着實不能編些謊話抹黑聖域。
“诶——”碧琳達十分不解,責怪道,“你剛才怎麼不說呢?”
“抱歉。”艾奧裡亞歉意地說,“因為,這事不該聲張。”
“真是坑我!”碧琳達嗔怪着,顯然沒有真的生氣,他褐色的眼睛十分真誠,讓她生不起氣來。
艾奧裡亞繼續對潘說:“但是我覺得,這首曲子沒有什麼不妥,它如實描繪了當時的情景,何況,這正是戰士們希望看到的。”
“希望看到?”潘一時不知對方所指。
艾奧裡亞非常肯定地說:“是的。他們一定希望地面上的人們快樂地生活,才會願意為此犧牲。聖域是不會主動宣傳這些事的,一貫如此,要是他們介意是否被世人忽略,早就離開那裡了。”
他用旁觀者的口氣說話,卻自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潘出神了片刻,突然意識到這力量來源于哪裡。憑直覺,他感到艾奧裡亞說的是自己的親身感受,即使用了“他們”的人稱也一點不像在推測别人的想法。事實上,這感想的确真實到不能再真實了,他現在仍認為自己是已失去生命的人,複活必定不會長久。
潘問:“你是哪個星座的聖鬥士?”
艾奧裡亞一愣,剛才的話闖禍了!
碧琳達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說:“老師怎麼這麼問呢?不得先問‘你是不是聖鬥士’,再問哪個星座嗎?您直接問第二個,叫小兵怎麼回答?”
今天她心情不錯,顯得格外活潑,說話也輕率了不少,全然沒想到,潘對前一個問題的答案已經百分之百地确信,才跳過的。
潘斷定艾奧裡亞直接參與過冥界之戰;若不是聖鬥士,頂多留在聖域做輔助工作。他沉着臉橫了碧琳達一眼,說:“我問的是他。”
碧琳達見老師面孔嚴肅,不敢說笑了。
不過,艾奧裡亞覺得她幫了大忙,現在就坡下驢太方便了,順勢回答:“她說的對。我的修煉很失敗,已經離開聖域了。”
潘很驚訝,但一想到艾奧裡亞說過“不該聲張”,便沒再追問什麼。
當天傍晚,碧琳達想起白天的事,忽覺不對勁,莫裡森到過缪斯學園,艾奧裡亞才是第一次來,主要是讓他熟悉校園,那分工各轉一半幹嘛呢?
她脫口而出:“啊,上當了!”
坐在梳妝台前的梅蘭妮一聽,轉過頭,驚問:“你又被哪個壞蛋騙了?”
她說“又”是因為,開學前姐妹倆忙于湊學費的時候,碧琳達被一張僞造的糊弄了,真是雪上加霜。
“沒有啦。”碧琳達笑答,“那個好久沒見的朋友有事瞞着我,不過放心好了,他肯定不是想從我這兒撈到好處。”
她覺得,艾奧裡亞除了不想聲張大日食的事——潘的說法她半信半疑但艾奧裡亞顯然深信不疑,還隐瞞了别的什麼。盡管如此,她一點也不認為需要忌憚他,不能把他跟那些騙子相提并論。
梅蘭妮不高興地說:“我敢肯定,你也不準備從他那兒撈到好處,所以趕緊寫作業,别想沒用的事了。否則我就把你拎出去,一塊兒幹活。”
她對“沒用的事”的劃分有些簡單粗暴,但是跟學業和生計相比,其他事确實次要得多。
所以,碧琳達一副理虧的樣子,乖巧地說:“我這就寫,姐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