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一進屋,就走過去歪歪斜斜倒在窗戶下的藤椅中,藤椅搖搖晃晃,風從外面吹進來,帶着些許松木香氣,他舒服地閉上眼睛。
“可惜,這時候要是能有一壺酒,再有一碟炒香的花生米,那才叫逍遙自在。”
酒是沒有的,花生米也沒有。
陸道元聽了,揮手讓安全下去準備,“去準備吃食,酒要熱的,山裡霧汽大。”
安全拱手告退,“遵命。”
陸道元邁開腿走過去,坐在藤椅旁邊的羅漢床上,伸手提起炕幾上的印着松鼠抱果圖的白瓷茶壺,給李四倒了杯茶,不過茶杯是冷的,裡面的茶也是冷的,沒有熱氣。
李四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接。
陸道元搖頭笑了笑,逐放下茶杯,守門的侍衛立刻進來,把茶盞連同茶一起收走,準備再去泡壺熱茶來。
李四沒吃到茶,有些不太高興,“口渴的厲害,你不給我吃茶,是準備給我吃什麼?”
陸道元笑意盈盈,“你怎麼學我說話?”
李四被他這麼一噎,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瞬間有些不服氣,将身體轉過去枕着手閉眼,“怎麼,葷話就你能說,換了我就說不得?你戲耍我那麼多次,我戲耍你一回,你就不高興了?”
陸道元捂着嘴肩膀聳動,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這倒也不是,隻是驚訝你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讓我不經心癢難耐。”
李四翻身過來,挑了挑眉,“哎呦,真不愧是文人墨客,葷話是張口就來,臉皮厚也是一種能耐嘛。”
陸道元作謙遜姿态,“彼此彼此。”
此時,安全準備了吃食送來,剛走到門口,就發現守門的侍衛動作局促。
“你們離這麼遠做什麼?……兩位先生又吵起來了?”
“是……是。”
安全有些無語,這兩位爺以前同朝為官,在朝堂上争的你死我活,怎麼現在談情說愛也吵的厲害?
安全搖搖頭,端着吃食走進去,一擡眼就看見正在對峙的二人,一個躺在滕椅裡生悶氣,另外一個翹着二郎腿坐在羅漢床上兩眼笑眯眯。
“看來,又是主子赢了。”
安全擺好吃食,自覺退下,他可不想摻和進去。
李四還真有些餓了,遠遠望了一眼,就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筷子使勁點了點桌面,曲着兩條腿落座。
陸道元動也不動,眼睛直直望着窗外種的兩棵月季,花朵是嬌嫩的粉色,小小一朵挂在枝頭,顯得十分惹人憐愛。
李四撇撇嘴,聲量猛地提高,“陸三,你再不來飯就沒了。”
陸道元透過枝條的縫隙,看見兩個粉衫女子站在松樹下,時不時往這邊探看,她們手裡拿着劍,正低頭商量着什麼,表情冷漠。
“奇怪。”
陸道元回過頭來,“李四哥,你要喂我吃飯嗎?”
李四朝他招手,“來,坐我腿上吃。”
陸道元被李四的舉動逗笑了,“哈哈,那我可太榮幸了。”
李四放下筷子,先給陸道元盛飯,米飯壓實堆的又高,伸手放在對面的桌子上,“來,多吃點。”
陸道元剛坐下就想走,“這一碗我可吃不完,光是看一眼就飽了。”
李四皺眉,一把給他拉回來,“别呀,你早上隻喝了半碗粥,這又是坐馬車,又是走山路,現在又耍賴不吃飯,你是來瞧孩子的,還是來做神仙的?”
陸道元不情不願坐下,剛吃完飯,安全就領着兩隊侍衛,将杜麗娘吩咐的東西全部搬到院子裡,女客在另外一處院落,離此地相隔兩裡。
李四聽見動靜出去查看,陸道元跟在後面,正好撞見安全過來彙報消息。
安全恭敬道:“四爺,陸先生,杜夫人吩咐的東西都搬過來了,都是些花花草草,還有金銀玉器。”
李四站在房檐下,雙手攏進衣袖取暖定睛一看,侍衛将院子裡擺滿的木箱打開,驚歎連連,“咱們杜夫人這是來一趟女子學院,把所有家當都帶來了?好家夥,這些不都是她最愛的寶貝嗎?金銀珠寶、古董字畫也就罷了,怎麼還有花花草草,這些玩意最嬌貴,伺候起來一個不留神隔天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