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宜一聽“抄九族”心裡就慌的很,上前與杜麗娘一道元哭喊:“乖侄女,你若是死了,柳姨也不想活了嗚嗚!”
杜麗娘嫌棄地撇開她,“去去,别來沾邊!我當初就不該聽你的,送孩子來這破地方拜師學藝,這下可倒好,書沒讀多少,小命差點交代了!我苦命的兒,從小沒了娘,前幾年又沒了爹,到了哪兒都沒人疼沒人愛,這回遭老罪了。”
李淑芬手足無措,眼角餘光瞥見李四早就避開人戴上面具,隻能強裝鎮定忙着安慰,“有兩位幹娘疼我,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苦。别哭了,拿袖子擦擦。”
誰知杜麗娘對柳相宜嫌棄的不得了,一把将她推開,拉着李淑芬掉眼淚。
“起開,你算什麼幹娘?别到處認幹親,連碗認親茶都沒喝過,還想和我别一塊兒?”
“嗚嗚……”
柳相宜被杜麗娘好一頓訓斥,頓時覺得丢臉,用手帕捂着嘴,借着兩位女學生的手臂扶站起來,退至一旁抽泣。
杜麗娘喚着“我的兒”又拉着李淑芬一陣好哭,李淑芬本無淚意,見杜麗娘如此擔憂才覺後怕。
最終,陸道元被幾位女先生說服,決定暫時由女子學院自行封閉内院,明早等官府的衙役上門遣送學生回家,待查明學院附近賊寇來曆,以及捉拿威脅德仁郡主安全的刺客後,再另行通知複學時日。
到了夜晚,由陸道元與李淑芬的護衛輪番值夜,确保師生安全。
回去途中,外男落在後面。
李四見陸道元走路姿勢有異,又礙于剛才吵架吵輸了沒面子,不好立刻上前攙扶,有些别扭問他,“你這腿怎麼了?”
陸道元搭着安全伸過來的手臂,小小演了一會兒,“走的太急,顯些摔了一跤,不妨事。”
李四皺眉,立刻上前将陸道元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架着他慢慢往前走,“就你愛操心!”
陸道元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條縫,氣也消了,“沒事就好。”
回了住處,李四親自給陸道元上藥,不多時林湘芸派人過來,請陸道元過去吃飯,聲稱有要事相談。
陸道元知道林湘芸想談什麼,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打算先晾着她,等林飛帶兵上山再談。
李淑芬身份被迫曝光,身邊時刻有騎兵把守,其他人自然不能輕易靠近。
為避嫌,李四這個假死的老父親,隻能拜托杜麗娘關照,自從出了這事,杜麗娘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不得将李淑芬護的像自己的眼珠子?
她帶着幾個小姑娘,吃住都在一處,事事親為,莫說來人,連院子裡多了隻螞蟻,都要令人用掃帚掃出去。
陸道元的侄子陸柏山聽聞郡主遇難,陸道元帶護衛前去救援,書生們都被保護起來,他第一時間就想沖出門去,嚷嚷着與陸道元叔侄一場,要死也要死在一塊兒,被張恒遠黑着臉勸回。
天暗,在護衛的監督下吃過晚飯,陸柏山聽聞陸道元安然無事,想前去拜訪,又被張恒遠與其他書生勸回,一個人委委屈屈縮在被子裡哭了一夜,夢裡說了好些掉腦袋的胡話,整的其他人都膽戰心驚。
第二天,天蒙蒙亮,霧氣裹着山坳,窗外的松林看不真切,仔細瞧過去隻有兩三株虛影。
門廊下挂着的紅皮燈籠忽明忽暗,屋内通鋪上,書生門裹着被褥擠成一團,暖炕後燒火的小厮正在打盹,炕上的人越睡越冷,時不時打個哆嗦。
陸柏山搖醒睡在身旁的張恒遠,兩人穿好衣服,趁其他同窗還在夢中,趕忙去見叔父陸道元。
陸柏山提着燈籠,拖着打哈欠的張恒遠,腳下急促,臉上擔憂不已,“張兄快快快,咱倆走快點!我就這麼一個親叔叔,他要是出了事兒,我怎麼向家裡的老父親交代?他要是有個萬一,我萬死難辭其咎!”
張恒遠睡意朦胧,攏了攏厚實的披風,有一下沒一下點頭,“嗯嗯嗯,好好好……”
守門的護衛已換上魚服,早就認識兩位少爺,拉開門請人進來說話。
“多謝多謝!”
陸柏山進了門,匆匆向魚服暗衛拘禮,立刻朝着陸道元的主屋沖去,“叔叔,小侄來看望您嘞……”
話說到一半,陸柏山就迎面撞上李四披着薄衫起床開門,驚得他仰頭後退,嘴裡吱呀咧嘴直叫喚。
“……唉呀我去!真是,真是傷風敗俗。”
陸柏山眼前一黑,靠倒在身後半夢半醒的張恒遠懷中,門外站崗的兩位魚服暗衛立刻上前,将大驚小怪的陸柏山一胳膊提溜起來。
屋内傳來陸道元的起床聲,不知夜裡搗鼓什麼,聲音暗啞。
“鴻兒,是誰來了?……柏山?”
陸柏山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他又哪裡敢回話,立即拉着張恒遠鞠躬撤退,“打擾打擾,小侄來得匆忙,待回去收拾妥當,另行拜訪。”
李四一邊拉系衣服,一邊看陸柏山的反應,更一邊樂道:“這傻小子橫沖直撞的,一點也不像他叔父穩妥,還需磨砺。”
李四話未說完,就見陸柏山跌跌撞撞往回走,半道上還摔了一跤,還是被張恒遠扶着離開。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