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她追,他插翅難飛。
兩個人疊在狹小的角落,沒有一個人的臉是幹淨的,蕭歲禾單手圈住他,沈安渝點點她的鼻尖,“小煤球。”
放開他,依靠在他身邊的牆上。
廚房内煙火氣息濃郁,灰頭土臉的兩人相視一笑。
“王妃當真要去演武場?”一大早,侍女捧着盥洗盆進來,“王爺已經在門外等待了。"
蕭歲禾推開窗戶,朝外面打量幾番,看見男人在院中踱步,對着銅鏡瞧着面色,“你們王爺非要我去演武場候足兩個時辰。”
“王妃今日要訓練,我給您束高馬尾,衣服也挑選的簡練的連甲。”侍女熟練地給她束緊馬尾,從一旁架子上拎起連甲,給她穿戴好。
蕭歲禾被黑色披風裹得隻露出滾圓的眼睛,望着沈安渝對着花壇操練的背影,狐疑地扯了扯他長袖,“王爺說要展廚藝,為何要将我支開,去演武場?”
“王妃不是說要尋個‘上得戰場,下得庖廚’的郎君?”他靴尖挑起地上的碎石,小池塘倒映出她倏然绯紅的面頰,“今日便叫王妃瞧瞧,何為真正的居家好男人。”
蕭歲禾鈴铛發繩發出響聲,無奈扶額,“我就是随口一說······”
“君無戲言。”沈安渝忽地俯身,“我可是下了血本買了許多珍貴食材的。”
“竈膛要留兩指寬的隙,雪松柴需劈作······”
蕭歲禾一路上絮絮叨叨交代着,沈安渝解下手腕上的珠串,掃過她微涼的指尖,他的體溫随着珠串套入她手腕,“知道了知道了。”
他擡起左手,寬松的長袖滑落漏出腕間同款珠串,“他會替我陪着你。”
“王爺是想宣誓主權吧?”她摩挲着殘留他氣息的珠串,撇着嘴角,“我就當是定情信物咯。”
沈安渝按着她的肩膀轉過身,伏在她身後,“你就在這裡玩玩,等我做好飯來接你。”
“切菜小心手······”
“七寸三分,斜紋入竈。”他笑着截斷話頭,将她往前一推,“别擔心我,你千萬别亂跑,端着碗找你有點丢人哝。”
演武場西隅忽傳來兵器相撞的铮鳴,蕭歲禾轉回身,沈安渝倒退着走,朝她揮揮手。
“别擔心我,很快就回來找你。”
箭靶在烈陽中有些看不清,蕭歲禾第十三次射偏了紅心。值守的統領憋着笑遞箭,“将軍今日手生,莫不是心中有事?”
“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她反手挽弓搭箭,箭尾雕翎飛出的那一瞬打到了蕭歲禾的手。
羽箭斜斜釘在兵器架旁,驚得晾曬铠甲的仆從打翻了兵器架。
雷青巡視看到這一幕,拉起她的手,“快來個人給将軍包紮一下。”
手搭在木桌上,任由醫師處理傷口,草藥敷上傷口,她僅是眉頭微皺,眼睛朝着其他方向放空。
“将軍,将軍。”雷青在旁邊喊了幾聲,蕭歲禾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将軍,我已按照您的要求,糾正了士兵的姿勢,您要不要去看看?”
蕭歲禾第五次踱到演武場東牆,她攥着珠串的手心沁出薄汗,“嗯,訓練得不錯,再接再厲。”
她閉上雙眼放空頭腦,調理着紊亂的氣息,再睜開眼甩甩頭,将事情抛之腦後。
“等過幾天我親自來帶操練,你們都好好練,我可沒有你們雷副将好說話,我是會揍人的。”蕭歲禾站在高台上,朝台下的方陣放下“狠話”。
走下高台,對着身邊的雷青小聲囑咐,“你過幾天帶着軍隊野外訓練,我要趁着虎牌還在我手上教你們一些野外作戰技巧。”
“皇上定不會讓有賢者寒心的。”
蕭歲禾淡淡笑了笑,“皇上為我破例了,這個将軍肯定是做不長的,但應該會還給沈将軍或者趙廉。”
“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抿着嘴唇,臉上寫滿了難以啟齒,“算了以後你們會知道的。”
她什麼都沒說,但甚似千言萬語,“别擔心,你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其他的全看天命。”
雷青沉默不語,擡眼看見沈安渝。
“沈将軍,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