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渝站在瞭望塔上捏碎了胡桃,嘴角帶着一抹欣慰的笑容,此計他聞所未聞。
蕭歲禾此刻正潛伏在溪流中,嘴裡叼着的蘆葦杆連通特制竹管,水面下漂浮着打探着敵軍腳步聲。
“報——!東北方發現‘敵軍’!”斥候的聲音伏在水面之上。蕭歲禾冒着泡浮出水面,趴在岩縫間,戰術望遠鏡中清晰映出沈安渝的布陣:一百重甲步兵呈鋒矢陣推進,兩翼各有五十輕騎遊弋,标準的中央突破戰術。
她心裡估算時間,對上男人直接的眼神,“快讓兄弟們準備好,他們發現我們了。”
谷底突然傳來戰鼓轟鳴,沈安渝率兵開始沖鋒了。重甲騎兵如同黑色洪流湧入峽谷,馬蹄踏碎河灘卵石的聲響震得崖壁簌簌落碎石。
前方有片普通不起眼的桦樹林,蕭歲禾的兵早已按照要求準備就緒。
“放煙!”她揮動令旗,五支響箭帶着青煙竄上高空,正在沖鋒的士兵突然分作兩股。
沈安渝的帥旗不退反進,直撲前方的中軍,而真正的殺招此刻正在崖頂展開。
二十名輕裝士卒解下背後皮囊,灰白色粉末順着山風飄向沈安渝後軍。那是她就地取材用硝石、硫磺配制的簡易催淚粉,雖不及現代化學制劑,卻足夠讓戰馬受驚。
當第一匹戰馬揚起前蹄時,她解下發繩上的銀飾,眯着眼睛望着太陽的方向,左轉右轉找到合适角度。
強光刺破灰白粉塵的刹那,潛伏在桦樹林的伏兵同時拉動繩索。浸過桐油的麻繩網破土而出,将沈安渝先行的精銳騎兵兜頭罩住。這些按照現代反恐戰術布置的陷阱,此刻成了收割古代戰場的利器。
沈安渝的笑聲從谷底傳來,“蕭将軍真是深藏不露啊!期待下次再戰!”
“将軍,肩甲卡扣······”将士捧着革帶欲言又止。蕭歲禾反手抽出藏于褲腿裡的三棱刺,寒光閃過,過長的束腰革帶應聲而斷。半截斷帶還未落地,已被她順勢纏在左手腕間打了個死結。
夜幕降臨,他們兩人還沒迎來最終一戰,陣營裡泛出火光,蕭歲禾坐在帳篷裡,手在沙盤上飛快擺弄着,火把的光恰好爬上她側臉。
改良頭盔的護頰被削去半邊,露出線條柔和的下颌,夜風吹開她額前碎發,堅毅的眼神在火光裡像柄出鞘的彎刀。
“兌位缺了······”她蘸取朱砂在地形圖上勾畫,腕間珠串突然磕到鎮紙。
帳外忽然傳來蟋蟀振翅聲,蕭歲禾筆尖微頓,這個時節不該有蟋蟀。她不動聲色地摸向衣袖内側,指尖觸到冰涼的鐵質物品時,西北角的銅燈忽然爆出燈花。
帳篷裡蠟燭火苗同時偏向一側。
蕭歲禾瞳孔驟縮,這分明是帳内氣流驟變的征兆。
“蕭将軍,好久不見。”低沉的嗓音貼着耳廓擦過,劍柄已經抵住她後腰。
蕭歲禾聞到熟悉的沉香,自然知道是沈安渝,“沈将軍好身手,能單槍匹馬進入我的帳篷。”
她反手抽出袖中忍者镖,雖然為了安全外面厚厚包裹了一層布料,精鋼打造的镖身打到人也是奇疼的。
“小心”,沈安渝在蕭歲禾的提醒下,在空中翻騰,眼睛盯着深入木柱的飛镖,“蕭将軍還是顧情面,不如我們一對一比試,給這個訓練收個尾?”
蕭歲禾笑了一聲旋身踢翻沙盤,盤裡的沙石棋子暴雨般射向身後。沈安渝竟抖開她脫至椅背的披風,将其盡數收入其中。
“認真咯。”
沈安渝的掌風掃過耳際,蕭歲禾躲過擒拿手,足尖在廊柱借力反彈,在朱漆木上蹭出兩道白痕。
蕭珩後撤半步露出空門,兩人直接打出帳篷,“你們不要過來。”
她假意旋踢攻其下盤,卻在半途變招,化腿為膝撞向對方腰眼。沈安渝悶哼一聲,背脊撞上廊柱的瞬間突然發力。蕭歲禾感覺自己仿佛撞進一團棉花,他趁機鎖住她的腳踝往側方帶,兩人齊齊落地。
兩人在泥地上翻滾幾周,蕭歲禾掙紮想要起身,卻被沈安渝死死扣住雙手背于身後。
她擡腳攻其腳,全力擡頭撞擊他的下巴,卻撞上一個柔軟的手掌,“夫人不會是敗于我羞愧得要自戕吧。”
啊!她居然忘了沈安渝帶着頭盔了,撞上去就如以卵擊石,腦袋開花說的就是她了。
“好啦,你赢了!”蕭歲禾放松全身氣力,“但我也沒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