鳐魚一路蹓跶小跑到了街口拐彎處,回頭一看居然沒人追上來。
很好今天還有明天算是穩了。
擡頭看看明媚的天,那耀眼得讓人羨慕的太陽正不要錢似得往人間撒——
把他給美得。
即使是頭頂亂毛也掩蓋不住那俊美的側臉,188的高個子就這麼直愣愣地杵在路中央。
還好現在上班期間,除了幾個過路的老大爺老大媽偶爾投來嫌棄的眼神以外,暫時還沒有人有異議。
突然街口閃過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向着鳐魚的方向快速移動。
黑影的身後隐隐綽綽地,仿佛還跟着幾聲怒吼。
看似來者不善,路人都紛紛躲開。
黑影慌不擇路,顧尾顧不上頭——就這麼直挺挺地撞上了鳐魚。
鳐魚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趔趄,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身後的吉他也被甩到了地上。
還沒等他站起來罵街那一抹黑影就消失在了街頭,随即怒吼也跟了上來。
“操xx的,敢偷老娘的東西!西八,@#¥@¥%¥*……”
某彪悍女人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挎着小包罵罵咧咧地跑了過來。
在她謾罵了幾句之後才發現黑影已經消失不見,隻好作罷。
美女一臉嫌棄地撇眼被撞到在地上的鳐魚,邊自說自話邊扶着護欄拍拍腳底的塵土然後蹬上高跟鞋:
“要不是新買的我早就甩出去砸死他了,不長眼玩意兒。诶——你怎麼摔這了?”
“倒黴呗……還能是什麼。”
鳐魚自認倒黴。
哪來的美女居然能這麼彪悍攆着小偷跑——這人十有八九是東北的。
帶着“地域歧視”的眼鏡,鳐魚偷偷打量了一眼女人:
粉色漆皮高跟鞋,豹紋小提包,性感的露肩一字小短裙——是老男人喜歡的那挂。
一路小跑過後,額頭滲出的微微汗珠恰到好處地懸在臉頰上,張揚明豔的五官給豔俗的大波浪襯得别有風味。
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是站在大街一邊罵街一邊穿高跟鞋還引得來往老大爺行注目禮的,這是鳐魚知道的頭一個。
“張麗,俺東北的,你呢小夥子。”
麗姐一把将鳐魚從地上薅了起來還親昵地給他順了順亂毛。
不站起來不知道,瞪了高跟鞋的麗姐居然比鳐魚還高。
帶着男人對身高的極緻自信之188鳐魚已經很久沒有擡頭看人了,被麗姐這麼居高臨下地關懷他突然有點慌張。
初中課堂上睡着突然被老師點名的緊張感時隔多年現在又來了:
“我我我,宋遙宇……”
眼瞅着明豔的麗姐自降身價去撿破爛吉他,他趕緊搶先一步自己拿了起來。
裝作毫不在意地拍了拍灰,實則心疼的要命。
“害這小夥客氣的,那俺走啦~你下次小心點哈”
說罷麗姐一扭一晃地走遠,完全沒把剛剛光着腳丫子攆着小偷追了幾條街的失态放在心上。
不過看那表情應該是沒偷成,反倒是逮着人家罵了一路。
現在鳐魚倒是有點同情那個小偷了——
要是被逮住了可不得被麗姐狠狠揍上一頓然後還要扭送警局喝茶?
無無聊聊地晃蕩了一路他還沒想出來今晚宵夜吃啥,倒是一路走到了南城最出名的人民公園。
剛來南城的時候鳐魚就像個合格的遊客那樣,把這巴掌大小的地方的每一個叫得出名字的景點都逛了個遍。
這麼多個地方裡他最喜歡這個公園。
原因無他,主要是大。
巴掌大小的南城裡,把人民公園完整逛完居然要花三十多分鐘。
這裡頭甚至還有個小型動物園:養着一些跟上了班一樣毫無生氣的小動物。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有一條環抱着公園的人工河,河裡時常遊着幾隻養的膘肥體壯的天鵝。
剛到南城閑來無事的時候鳐魚時常在河邊曬太陽思考人生,同時也看天鵝:
有兩隻白的三隻黑的,據說天鵝是一種終身伴侶性質的動物,給搞五隻?
萬一四隻相愛了還剩一隻可咋辦。
于是心懷大愛的鳐魚某天趁公園管理員不注意偷偷給河裡放了一隻鴨子——
是的,買不起天鵝,但區區鴨子他還是分分鐘拿下。
于是現在公園的著名景點從五隻天鵝變成了五隻天鵝與一群鴨子。
至于為什麼是一群鴨子,鳐魚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
但是如果剩下落單的那隻天鵝可以有個伴的話,其實一群鴨子也不是不行。
诶?你說我會不會就是那隻孤獨終老的的怪天鵝?
要是沒人給我放一群鴨子那可咋辦,那他x的可就太慘了。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啊~耶耶耶~”
四下無人,鳐魚開始自我發瘋吼着嗓子開始唱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邊唱邊往河裡踢小石頭。
不遠處落單的一隻鴨子被突如其來的惡心聲音吓了一跳,嘎嘎叫着一路向鵝群逃去。
這公鴨嗓叫得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聽,但是與鳐魚的不相上下。
還沒吼幾嗓子發瘋的鳐魚就被公園管理員大爺發現了:
“喂,公園裡不能發癫!怎麼又是你?你過來!”
隔着一條河,高度近視卻不肯戴眼鏡的管理員老大爺憑借着這公鴨嗓一下就認出來者何人:
這是半年前,老在河邊睡午覺然後被人報警說公園裡有屍體的那個癫佬!
就因為這件事情,老鄧還被上頭管理層打來電話狠狠批評了一頓:
“老鄧啊老鄧你說我當初招你進來我圖什麼,圖你年紀大嗎還是圖你沒有退休金?”
“這麼點地方你都看不住,我對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