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鄧那個委屈的啊,扭扭捏捏拎着話筒站了半天硬是沒找到借口自責。
畢竟哪有正常人會有空沒事做過來公園扮屍體啊。
于是乎,鳐魚就這麼光榮的登上了南城人民公園建成以來首次出現的黑名單。
(注:此黑名單隻服務于鳐魚一人,目前還沒有其他人上榜,除了一隻天天往市長雕塑旁解決人生大事的流浪大黃。)
鳐魚一看再次來者不善抓起吉他拔腿就跑。
經過這一個躲月躲城管訓練,對于現在的他甩掉一個瘸腿老大爺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溜了老鄧幾個圈子之後他直奔公園管理處去——
老鄧的辦公室在公園中央觀景塔的最頂層,自從試過被逮過去思想教育了一次後,他便默默記下了老鄧藏鑰匙的地方。
現在倒是方便了,隻要一被老鄧發現在公園露臉他就往這跑。
反正老鄧肯定會為了逮他而在公園巡查,這裡這麼大一片地方,他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這裡就暫時屬于鳐魚一個人的了。
老鄧的破舊辦公室裡面沒啥東西,除了一個破舊得快把頭搖掉的老風扇就是一張舊式兒的那種紅木辦公桌。
除此之外還有一副老鄧自己弄的鬼畫符,挂在桌子的旁邊也看不出來是什麼字體。
第一次來的時候鳐魚跟這幅東西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都不知道寫的啥,在那兒支吾了半天。
最後還是老鄧恨鐵不成鋼地告訴他:海納百川。
得,這破小公園裡當個管理員還要海納百川,也不知道納的什麼川。
這破辦公室啥都不對眼,唯一比較讨人喜歡的就是那一扇巨大的窗——那窗口正好對着人工河。
這裡可是看天鵝的絕佳機位。
鳐魚仿佛來到自己家那樣先是燒了一壺開水,然後熟門熟路地在老鄧的書桌裡翻找他藏起來的茶葉。
準備像以前做過的那樣給自己泡一壺然後美美看天鵝。
還沒泡好茶,他突然就鎖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好像是地鐵男菩薩!
鳐魚眯着眼睛鎖定某處——
正在河邊認真寫生的姜晴突然感到背後一涼然後連打了三個噴嚏,揉着鼻子環顧四周倒是什麼都沒發現。
怎麼回事?感冒了嗎。
鳐魚快把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外了,還是隻能看到男菩薩的半個腦袋——
哪個好人家要在人造蘆葦叢裡寫生,這麼多好去處放着不去?
不過這家夥還真的是個畫畫的,這麼大個背包裡面肯定放了不少好玩的,像那種什麼五顔六色的顔料盒子,各種各樣的畫筆刷子之類的。
鳐魚從小就很羨慕那些會動手創造美麗藝術的人,他們有自己的方式可以直截了當地把心裡的想法完全表達出來。
這樣的有具象的帶有侵略性的創作可以輕而易舉引發人們共情。
但是他是個手殘完全沒辦法擺弄這些很細緻的東西。
鳐魚唯一的好就是會唱歌,這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人真真切切地肯定過。
隻是他現在恐怕是要讓那個人失望了:他既沒有成為歌星愛豆也沒有成為自由創作者,現在就連讨生活都困難——
怕被人認出隻能遠走他鄉成為流浪歌手,不僅如此還得假裝唱的很難聽。
雖然不知道将來的路會在哪裡,總之硬着頭皮一路走下去就對了。
管他呢!
與此同時,姜晴盯着河裡的鴨子看了好一會,正準備下手的時候發現少了個趁手的工具。
掏了一下褲兜裡的雜七雜八也沒發現蹤影,就開始在背包裡翻找。
那是一個小小的很有紀念意義的刮刀,他平時給寶貝得很。
大多是時間都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随時取用,但是今天卻意外玩失蹤。
找了半天都沒翻到,幹脆就把包裡的所有東西都倒出來。
正找的起勁呢,完全沒發現蘆葦叢裡突然偷摸閃來一個黑影,
鳐魚在辦公室裡看得快急死了:
“小偷小偷!”
他急忙大喊,但是那菩薩還在認真掏着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淦,他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就在這一瞬間,終于有人聽到他的狂叫了——
那鬼鬼祟祟的黑影被吓得一哆嗦,匆忙抓起地上看起來最值錢的小布袋子拔腿就跑。
姜晴聽到身後窸窸窣窣回頭一看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光天白日的,他居然被人偷東西了!
氣得他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鳐魚這邊正喊得起勁呢,沒想到這一頓嘶吼居然絲毫不起作用。
眼看着男菩薩還是被人偷了,可把他氣得恨不得把辦公室的地闆給跺出個洞。
好家夥這下動靜可大了,在公園四處溜達巡查的老鄧終于眯着眼睛發現了:
自己一直在找的那個人他x的居然出現在自家辦公室裡:
“喂!你咋進去的!你給我下來!”
老鄧揮舞着雙手氣急敗壞的對着鳐魚大叫。
半個身子懸在窗外的鳐魚發現自己暴露了,吓得趕緊茶都不喝了,最後看了一看黑影消失的地方急急忙忙開溜。
出門時還不忘幫老鄧帶門,順帶把鑰匙放回了門框上——
希望老鄧糊塗認為是自己忘記鎖門,要不然下次隻能躲女廁所了。
與此同時姜晴正準備邁出腳跑出去追呢,突然又發現自己吃飯的家夥什兒還在河邊攤着沒收拾,這下走了回來說不定就真的都沒了。
又急忙折返回來收拾收拾,一擡頭看到有人路過隻得吱吱哦哦連比帶劃地想表達自己被人偷了,想拜托人幫忙去追一下或者是看一下東西;
一下急了才想起來自己壓根說不出話,便趕緊掏出随身攜帶的小本子寫字。
還沒等他寫完路人早就已經被他這狼狽模樣給吓跑了……
觀景塔上,鳐魚邊跑路邊用餘光偷偷觀察着河邊發生的一切,看到菩薩支支吾吾地比劃然後找東西寫字不禁愣了一下:
啊?原來,男菩薩是個小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