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敢于追夢,曾對音樂充滿自信與好奇的自己,似乎永遠留在了那個等待無果的黃昏裡,随着落日餘晖一起消散了。
鳐魚背着爛吉他一臉落寞地蹲在滿月門口的馬路牙子上,百無聊賴一口接一口地吐着煙圈。
突然一旁的巷子裡傳來個熟悉的聲音:
“真的忙不動了,要不你明天先來幫幫我……”
還沒說完呢那聲音戛然而止:嗯?怎麼不說話了?
鳐魚好奇地探過頭去偷看:隻見姜晴正飛快地比劃手語,光線太暗了叫人看不清表情。
嬌小的鄭洋洋背對着巷口,手指也不斷翻飛着,似乎在争辯些什麼。
兩人就這麼借着路燈在昏暗的小巷子裡,結印手勢打得飛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特工組織在對接頭暗号。
這邊八卦的鳐魚因為不懂手語而氣得原地直跺腳:可惡我學!今晚回家我報班就學!
于此,正病得七葷八素的方欽當晚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我要去做兼職!”頂着一頭順毛的鳐魚看起來乖巧異常,語氣也是誠懇至極。
但實際上他并不是在與方欽商量,而是告知:老子要去兼職搓面包了,演出你自己搞定。
正燒在頭上的方欽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他還以為嘗到過甜頭之後老大終于要振作起來:
繼續追求音樂或者重建樂隊之類的雲雲;
可怎麼突然就說要去搓面包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可轉念一想:章警官好像很愛吃面包的樣子,難不成是這個原因?
“孩子終究是長大了……”方欽不知道是不是燒迷糊了還是咋,開始神神叨叨:
“不對,這也不是你偷穿我皮衣墨鏡的理由吧!”
病人終究隻是個病人,隻見鳐魚輕松側身就輕巧躲過了寸頭的偷襲,麻溜滾出房間臨走前還不忘貼心地關上門。
等等——
方欽猛然想起思甜那個溫馨的小犄角旮旯好像非常适合約會,上次就在哪裡看到了章警官跟另一個小呆毛談情說愛。
現在自己病得昏天暗地肯定攔不住他們碰面,萬一到時候打起來了就真的不好了……
“或許?”他強撐着抓起手機準備給周二發消息:有人可以幫忙。
亂七八糟按出來的短信還沒發出去兩秒,對方就秒回了個:OK。
這人不用睡覺的嗎——方欽轉念一想周二那職業性質,這個點不睡确實是非常合情合理。
另一邊,周二偷偷低頭看着手機收件箱那金主發過來的:“章X約會,禁止#¥&……”犯了難。
“這……啥玩意兒!?”
周二不知道這種業務還要自學破解暗号,看來自己無間道還是看少了:總而言之先回一個ok吧~
“周二哥,最近業績不行啊,再這樣下去老大就要抓你去談話了……”
趁周二還在發愣,一個賊眉鼠眼的邪惡鍋蓋頭湊過來偷瞄屏幕。
周二見狀趕緊收起手機:滾!
“诶呦,周二哥有了新業務是不是要轉行了啊~”
另一個長相稍微沒那麼吓人的面善鍋蓋頭也湊過來打趣。
這倆鍋蓋頭是雙胞胎,經常借着相似的樣貌打掩護下黑手;這兩鍋蓋也是小團體裡最先接納周二的人。
台上老大正激情昂揚地點評業績,台下周二就一本正經地反駁:
“崇高事業!不分貴賤,能賺錢的就是好營生!”
他這麼一吼,本來就在偷聽的衆人都紛紛轉過頭來看熱鬧。
這麼文绉绉的話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小團體裡接受九年義務教育順利畢業的也沒幾個;
衆人聽得雲裡霧裡就純當他放屁了,于是一時間話題從業績順利跳到了文化水平,一撮人險些對罵起來。
最後還是鍋蓋頭們出面打了個圓場,答應幫忙完成部分業績以周二讓出所有提成為條件,順利結束了月度複盤會。
終于,周二暫時得以從業績中脫身,全身心地投入到跟蹤事業當中——
在日複一日的街頭實戰中,周二的“跟拍”技術突飛猛進;
甚至在最後的考核時候,鍋蓋頭兄弟已經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存在,隻隐約覺得有道若有若無的視線。
正是這莫名詭異的跟蹤實力,讓章昌最近總感覺後背發涼——
難道真的有本命年小人了嗎?
要不然怎麼老覺得有股視線無時無刻都在審視自己,上帝保佑,菩薩保佑……
他神神叨叨了這麼好幾天後,終于找到了人宣洩——
章昌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跟鄭小姐首次搭話,居然會是這種這麼無厘頭的話題。
還好鄭洋洋除了面包以外,平時就特别喜歡這種“神秘學”,這可算是問對人了!
她眼珠滴溜溜一轉:此時店裡人不多,大家都在專心挑選面包沒人注意到收銀台的嘀咕:
“我知道:南城有個算命特别準,特别時尚的大師……”
那算命大師穿着土黃小馬褂,塌鼻梁上架着副小圓墨鏡,正翹着二郎腿坐在馬紮上嘬珍珠奶茶;
為了更好招攬年輕人生意,大師直接把攤位挪到了某知名奶茶店旁邊,手裡的奶茶就是上一位客人的慰問品。
果然是非常時尚,非常好辨認。章昌邊吐槽邊硬着頭皮移動到小攤前坐下。
在聽完章昌有關“視線”的煩惱之後,睜眼瞎慢悠悠直起腰,緩緩伸出五個手指:“五。”
“?!”什麼小人居然要五百!
章昌捂着錢包企圖砍價,剛想還價到二百五随後又猛的意識到這并不是個吉利數字後,硬生生把話咽回了肚子。
“先付錢。”大師老神在在地搖晃着奶茶杯,半響又嘬了一口:“微X?支付B?或者刷卡都可以。”
章昌裝作不經意從襪子裡掏了五張毛爺爺出來,不情不願地遞過去。
紅票票的魅力無人能敵,大師這才放下奶茶,神神秘秘地掏出道具小人當場做法——
一頓煙霧缭繞後,睜眼瞎小聲暗示:“小人啊,出沒于五點鐘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