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默默在心裡琢磨着,那邊的鳐魚突然高舉雙手說要來一個新的表演;
熟悉的開場小動作讓姜晴心頭一顫,這個小把戲他分明在很多年前就見過——
“好!現在大家請留意我的右手,這裡裡面是不是有個紅色小球球?”
盛夏的午後蟬鳴吵得讓人腦瓜子疼,此時小鳐魚循循誘導着。
姜晴瞪大雙眼緊緊盯着對方的右手,生怕錯過什麼會讓小球憑空消失了那樣。
小鳐魚對他的配合表示非常滿意,他點點頭微笑着讓姜晴輕吹一口氣,
然後憑空一響指——
啪嗒!
手緩緩張開——小球消失了!
“哇!不見了耶!”
“哇!真的好厲害,去哪裡了呀~”
圍觀的顧客不禁發出陣陣驚歎,看來基本都忘了自己來思甜是來幹嘛的,更有甚者忍不住去扒拉鳐魚的衣兜翻找破綻。
而魔術師則笑而不語,一臉神秘地朝畫架方向走來——
姜晴以為自己偷看被抓包了,趕緊低下頭假裝認真畫畫;
誰知衆目睽睽之下,鳐魚竟從自己的圍裙口袋裡變出了一支帶着水珠的紅玫瑰:
那紅玫瑰嬌豔欲滴,絲絨般的深紅花瓣層層疊疊,花莖被精心修剪過尖刺都被細心地去除。
姜晴說不出的震驚:明明自己同小時候一樣地警惕了,這招又是什麼時候更新疊代了?!
人嘛,總是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倒,這也很正常;
當初的小姜晴被一顆紅色的心形海綿球收買,正如現在的姜晴也被一支廉價紅玫瑰迷住雙眼。
心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加速,漸漸地與記憶中那個盛夏午後的自己同頻;
耳邊的蟬鳴聲漸行漸遠,宛如此刻連綿不絕的掌聲被隔絕在世界之外——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好吃椰新鮮出爐!請大家排隊憑小票兌換——”
感謝鄭洋洋,感謝好吃椰,在姜晴下不來台的關鍵時刻成功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顧客們紛紛醒悟:對了!我是來搶購蛋撻的!
于是視線們急速被扭轉,朝着思甜收銀台再次轟轟烈烈進軍。
“送給你。”鳐魚趁着這個無人留意的空隙,笑着将玫瑰不由分說地塞到了姜晴手裡。
随後那人一路小跑着就去幫忙打包蛋撻,沒有留意到收花者的表情變化。
如今的姜晴早已長大,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會被三腳貓小把戲哄住的小屁孩,
盡管不得不承認鳐魚的把戲确實是精進了不少,可轉念一想:這家夥不知道用這招哄騙過多少人呢……
姜晴撇撇嘴,轉手就将那倒黴紅玫瑰插到了思甜門前的花圃裡,他輕輕拂過花瓣:
“這不是你的錯,希望你能多活幾天吧。”
鳐魚還是老樣子,對自己認定的事情非常上心,眼下正一絲不苟地疊着蛋撻盒;
在姜晴印象中這家夥除了音樂,明明對什麼都三分鐘熱度,如今怎麼就突然對烤面包上心了?
真是活見鬼……
但還是感謝老天爺——他還活着。
當初在南城附近失去音訊的時候,姜晴怎麼也打聽不到他的消息;
甚至一度認為這個總愛胡來的家夥想不開要去跳河,于是那段時間天天往河邊溜達,
美名曰寫生,實則在幹嘛自己也說不清楚……
“果然還是沒放下啊。”姜晴苦笑着接過蛋撻盒,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碼好吃椰。
這壞家夥總是這樣!自己活得肆意妄為!
專幹些讓人提心吊膽的荒唐事,卻同時又天真浪漫得不可思議——可這樣也好。
他還在,他還是他。
對姜晴來說,這就夠了。
一時間小小的思甜裡,三人輪換相互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個核驗小票疊包裝盒,一個麻溜裝蛋撻打包,另一個則負責搬運新鮮出爐的面包蛋撻;
硬生生把賣面包的幹成了高效流水線,動作之快速且幹脆利落到讓顧客驚歎;
幾乎每個從思甜拎着面包出來的顧客都眉開眼笑的,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不大一會,思甜又迎來一波被這場表演吸引而來的新顧客,給鄭洋洋樂得合不攏嘴。
“我給你講哦……”鄭洋洋借着遞盒子的間隙,側過身神秘兮兮地對姜晴說:
“這帥哥是沖着你來的呢!”
“?”姜晴露出不理解的神情:不是?這不是老熟人嗎……
“别不信呀!你絕對值得!”鄭洋洋以為他不樂意,趕緊擠了擠眼睛強調:老娘親自給你挑的!
不是……姜晴忙着夾蛋撻,隻恨現在自己手裡沒空。
還沒他等反應過來,鄭洋洋猛地話鋒一轉:
“對了,你倆還沒相互介紹吧,這位是姜晴……”
話音未落,鳐魚就端着一盤新鮮出爐的好吃椰從後廚一個滑鏟閃亮登場,
潇灑且臭屁的姿勢引得新進門的顧客一陣驚呼。
這又是什麼新把戲嗎——姜晴不解皺眉。
隻見鳐魚朝自己伸出手,微微一笑道:
“你好,在下……宋宇。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