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書望着祁周冕不斷遠去的背影,眼神閃爍,他沒在質問中得到任何答案,而身體沒了無形的壓榨,卻陡然松懈。
廖毅鵬凄厲的嚎叫還在繼續,阮亦書猛然抖了抖,突然頓生可怕的念頭。
要是祁周冕執意要報複,他該怎麼辦?
“亦書?”梁清賜叫了阮亦書好幾聲,阮亦書才回神。
阮亦書吓出了身冷汗,勉強穩住心神才道:“小叔,你怎麼出來了?”
梁清賜還沒出聲,另一頭分隔的小樓梯響起齊屹的聲音。
“蘇缇,你臉上怎麼都是水?手呢?傷口長好了沒有,是不是也沾上水了?”
“好好好,我不碰你。”
“你有沒有哪兒受傷,我帶你去醫院,别擔心錢……”
齊屹的聲音伴随着兩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梁清賜這才開口,“那邊楊老師會處理,我出來看看,你看起來不大高興。”
阮亦書心頭湧上挫敗,果然穿書者改變劇情都是騙人的。
他穿過來,事情照舊發生,他無力阻止,而且原本對原主唯命是從的齊屹和其他人,對自己也冷漠異常。
原主在原來劇情中掌控一大幫人教訓祁周冕,到了自己這裡,卻沒人聽他的,對他的命令都是敷衍至極。
阮亦書含糊其辭道:“沒,就是以前在學校前呼後擁,在家裡待了幾天回來,發現變了不少。”
梁清賜宛若知心長輩,沉吟了會兒,開導道:“那你可以好好想想之前是怎麼和他們相處的,人總是習慣舊事物。”
原主還能怎麼相處?原主高傲跋扈,根本不會真心待人,不就是給錢……
阮亦書思緒戛然而止,腦海裡有根線被打通。
錢!
給錢!
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
而祁周冕、齊屹甚至廖毅鵬最缺的就是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十幾年後是這樣,何況是現在。
即便他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那他拿着錢把他們領到正确的路上,不都不一樣嗎?
做一萬遍好事,假的也能真的。
原主的方法粗暴但是有用。
阮亦書豁然開朗。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謝小叔。”阮亦書告别梁清賜,急匆匆離開。
手機彈出消息,梁清賜看了眼。
阮家和祁家一度合作非常密切,甚至于阮夫人和祁夫人關系都非常好,生産都是選擇的同一家醫院。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祁老爺子經營不善破産,阮家迅速割席,仿佛之前的情誼不複存在,認識的人都不禁罵上一句寡情。
然而奇怪的是,祁老爺子沒有表現出什麼憤恨的情緒,或許是全部失去後豁達還是什麼别的,外人無從得知,總歸是平靜地搬離富人區,從此銷聲匿迹。
沒想到兩家多年後相遇是在這個小縣城。
阮老爺子有兩個兒子,老大也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老二也就是梁清賜的養父,阮家當家的也是他。
梁清賜被收養沒多久就被送往國外,對于阮家這些陳年舊事并不知情。
梁清賜回複,“繼續往下查。”
能讓眼高于頂的阮小少爺舍棄錦衣玉食非要到小縣城上高中,他也想知道原因,或者說祁周冕到底有什麼吸引阮亦書的?
梁清賜放下手機,回憶起剛才蘇缇面對祁周冕畏怯的神情姿态。
“恐同麼。”梁清賜呢喃道。
齊屹沒把蘇缇勸到醫院,蘇缇性子拗起來,誰都拿他沒辦法。
齊屹妥協道:“你有哪兒不舒服一定跟我說。”
齊屹靜下心來,看着蘇缇的臉重新被烏軟的發絲遮蓋,心念莫名一動,“要不剪個頭發吧,長了擋視線。”
蘇缇沒回應,齊屹努力找着其他話題,想讓一直處在緊張狀态下的蘇缇放松下來。
蘇缇不知道想到什麼,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兜兒。
齊屹見狀追問道:“有什麼丢了嗎?”
齊屹細心地和抗拒的蘇缇保持安全距離,耐心地等着蘇缇開口。
良久,蘇缇抿抿唇,“我有根棒棒糖找不到了。”
齊屹愣了下,好半天才在自己腦子犄角旮旯找出蘇缇說的棒棒糖是什麼,神經倏地放松下來,好笑道:“你怎麼還沒吃上?”
蘇缇沒被齊屹揶揄到,他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平平淡淡、安安靜靜,不給别人一點兒情緒反饋,氣氛尴尬下來也不自知。
齊屹習慣了也不覺有什麼,沒想到又聽蘇缇問,“棒棒糖可以治病嗎?”
齊屹聽到蘇缇的問題皺了皺眉,棒棒糖能治什麼病?
齊屹不确定道:“低血糖吧?”
蘇缇再次沉默。
齊屹覺得蘇缇為棒棒糖丢了發愁無語又好笑,“找不到就不找了,我再給你買。”
蘇缇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側頸,沾着冷水的水珠,冰涼濕潤。
苦澀的藥香仿佛還糾纏在上面。
蘇缇指尖被燙到似的蜷起,向來安靜的小貓兒有了小脾氣,耍小性子般抿嘴後退,“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