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厭正色看她,眼底忽然湧入一絲淡淡的諷意:“抱歉,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
“時赟,不,不限于他,我是說你對你的前男友們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嗎?”已經很克制沒有刻意加重語氣了,可“前男友們”那四個字依然銳利地紮中了時厭的心,讓她在腹中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
“什麼前男友們,我隻和你哥哥在一起過好吧?”景遲下意識地反駁。
時厭蹙眉看她,似在思量她這話的真實度。感受到了她異常的沉默,景遲不悅道:“和時赟哥分開之後,我一直忙于學業,後來就是找工作,實習,哪有閑心去談戀愛?”
“再回到你剛才的問題,實話說,我從未真正信任過時赟哥。”
時厭錯愕地看着她。“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景遲體貼地接上了時厭沒說完整的話,然後坦誠地,絲毫不加以掩飾地說:“香車寶馬,公子多情,對于一個從未真正見過世界的女孩來說,很難拒絕啊。”
公正地說,時赟的确有這個排面,無論是外貌抑或實力,他完全符合青春少女心中完美戀愛對象的标準。時厭沉默不語,景遲沒有說謊,換作任何人,恐怕那時都未必會堅定地予以拒絕。她看着景遲,和如春風的神色令她想起當年那個溫柔穎慧的少女,可她眼神中的成熟與淡靜卻又将過往絲絲割裂開來,現在的她想必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溫婉而不懂拒絕的少女。
景遲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她的情緒:“我與時赟哥是和平分手,他并沒有欺負我,你以後也不要再為這件事與他置氣了好不好?”
“再看吧。”時厭攪了攪咖啡,猛喝一口,避開了她的眼神。“你和時赟分手之後,我去過你學校。”
景遲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你來找過我?是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我又沒見你,你當然不知道。”時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景遲倏然感到一陣不安,紅唇嗫嚅,卻隻說了三個字:“為什麼……”
“那天我和時赟吵了一架,我不當心把他打傷了,為免老頭子回來關我禁閉就跑了出去。左思右想,去了你們學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去那裡,或許是有一些想見你,可是又不知見了面我跟你還能說些什麼。”
景遲有些生氣,難道她和她之間的關系就隻剩下時赟嗎?難道她與時赟不在一起她們就不再是朋友了?可眼神倏然相對,她眸中的怆然擊中了她,讓她一下子忘記了想要說的話。
時厭手裡的咖啡已然見底,她卻猶然抱着杯子,保持着一個随時需要啜飲的姿态。“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好像上天就替我寫好了答案。下雨了,我沒帶傘,然後我就在你們院區的操場上看到你和一個男生走了過來,他很體貼地為你撐着傘,而你,笑得很開心。“她擡眼看她,刻意忽視了她眼底的震驚與難過,将空杯子放下,雙手環抱向後靠去。
景遲記起來了,的确是有那麼一天,同系的師哥好心送沒帶傘的她回宿舍,期間聊了幾句,她大約是禮貌地笑過。所以那天時厭來過?就在她院區的操場上,或許她們還曾錯肩而過?
“我以為你被時赟傷了,一定會很難過。見到你這麼快就有了新的感情,我替你感到高興。”
那雙明澈動人的眼睛裡卻根本沒有一絲可以解讀為高興的情緒。景遲想起那個師哥後來也的确向她表露過心意,但她拒絕了,中間是否有時赟的緣故她說不好,但那時候她的确更想專注學業。
“他不是我男朋友,隻是順路送我。”她本不必要刻意解釋,但仍是解釋了。
所以是她誤會了?時厭笑了笑,目中的怆然愈發濃烈。如果那時候她沒有轉身就走,是不是她與她之間會存在另一種可能?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臆想,不會的,因為景遲不會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