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一個隻對你汪汪叫的忠犬,你就去養條狗。我是人,我不會受控于你的意志。”時厭諷刺又冷漠地說。“你想要和誰在一起随你高興。同樣,我願意把誰當做最重要的人,你也管不着。”
“我不要!”景遲忽然雙手捂着耳朵,低聲叫道。
“你不要?你憑什麼?”時厭冷笑不已。
“時厭,你不要氣我,我會哭的……”景遲說着竟然真就洇紅了眼眶,紅着眼睛瞪着時厭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委屈的兔子。
又來。時厭心裡冷笑一聲,這次她不打算再慣着她。迎上她不敢置信的受傷眼神,她擡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聽好了,我隻說這一次。我,時厭,永遠也不會把除我女朋友之外的人放在第一位,并且隻要我女朋友不喜歡,其他所有人都要靠邊站。”
“我就算當狗,也隻當我女朋友一個人的狗。”
景遲感到下颌一陣疼痛,她想拉開時厭的手,時厭卻更快一步先松開了她。她委屈地揉着下颌,腦子卻被剛才的話震得嗡嗡作響。一個念頭極快地湧上心頭,她想也不想便喊:“那你從前為什麼又要對我那麼好?”
一語出,兩人俱是一怔。時厭臉色蒼白,倔強地咬住了牙根。而景遲則在不講理地折騰一通後猛然驚醒:那些年,那個時候,被時厭一直放在第一位的人不正是她嗎?并且隻要是她不喜歡的人最後也全都在時厭的交往名單上靠邊站了。
“時厭……”她顫着嘴唇,一直不敢深思更不敢抽絲剝繭的一個隐秘就這樣被赤裸裸地擺在了面前,她仍是不敢置信,抱着一絲模糊的希望強顔歡笑。“你是開玩笑的,對吧?”她不能承受這樣的可能,如果時厭那時候是愛她的,而她卻轉身投向了時赟的懷抱……不,一定是她誤會了,時厭怎麼可能對她是那種感情呢?那時候她們都還小,時厭或許都還沒有對女人動過愛意。她們之間就是誠摯的友情,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可時厭那時候的決然離去,從此再無聯系似乎又已經驗證了她的恐懼是真實的。她無法自欺,也不該再自欺……多可笑啊,她終于找到了一直以來想要的答案,可答案近在眼前她卻不敢觸碰,甯願回到最初一無所知的時刻。
鋪天蓋地的疲憊感在一瞬間潮湧而至,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私人感情,時厭已經感覺情緒有些難以負荷,而景遲此刻的掙紮便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像溺水之人一般四處尋找着救命的生機,卻看到遠處的岸上站着十七歲那年的自己。
于是,她隻能對十七歲那年的自己高高地豎起了白旗。
“景遲。”她看着她,本以為極難出口的話在這一刻竟然無需隻言片語的預演。“我沒那麼高尚,對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為我曾真切地喜歡過你。”
“很遺憾,我不是那個被你選擇的幸運兒,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也請你不要再一次次試圖撕開我的傷口。”
“作為曾經的朋友,這是我唯一要求你的事。”
“時厭……”景遲震驚的表情不似作假,哽咽的嗓音更是暴露了她心底的波瀾。
“你想要說什麼?安慰?抱歉?我不需要。就這樣吧。”時厭搖搖頭,理智提醒她該結束了,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應當到此為止。
景遲當然無法說出安慰或者抱歉的話,這樣的話在在乎的人面前隻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心裡卷起了狂風巨浪,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葉孤舟,狂風裹挾着她的方向,巨浪動搖着她的根基。
時厭再次背對着景遲躺了下去,不一會,她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景遲将薄被輕輕拉到她的肩下,卻并沒有像上次那樣主動抱住她。
結果顯而易見不是嗎?她不無遺憾地想着,有些答案就是雙刃劍,隐藏了是隔閡,坦白了是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