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當然不會說話,沒有一個理型能在變成理型後聽到星辰的聲音。
那種若有若無的呼喚不算。
仔細想想,讓理型放棄本心堕落,與其說是星辰的指示,不如說是通往真實路上必然經曆的蠱惑。
按照教廷聖典的說法,這個世界上無論人還是理型都負有原初的罪孽,那是誕生之前就注定的亵渎真實真理真靈的罪。
所以無論如何努力人們都無法接觸星辰。
而高門認為教廷是群腦子有病的瘋子,他們認為無法與星辰溝通隻是因為沒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至今仍在進行接觸星辰的實驗。
好了,這有些令人頭疼,不說他們。
經過半個月的旅行,我順利來到了聖城。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來,但我已經無比熟悉聖城了。
這裡,無論飲食住宿都不需要自己操心,所有來到聖城的普通人隻需要進行三個步驟:拿出聖城準入憑證進城——随即找一位路邊的聖職者——被安排住所,定下居住日期,可以自主行動。
聖城準入在每個大區的中心大教堂辦理,辦理同時會繳納在聖城的一應費用。
這些費用最後會不會真正來到聖城,我不知道,也不關心。
騎士長和女仆大約不想讓我這麼快去一個人适應新環境,無論怎樣勸說都要留下幾天。
但我一說需要人去漢克市經營領地,他們馬上依依不舍表達他們明白。
情況真的很嚴峻,我沒有太多人手,更不知曉自己走的路是對是錯。
現在所做的所有事,歸根到底與綢缪和智力無關,隻是任性而已。
找好住所之後,我拒絕了聖職者試圖提供更多幫助的好意,出門逛街。
這裡不是我處處拘束的塞裡奇市,做什麼不會吸引太多人的目光和評價。
讓我想想,也許我該去甜品店享用一塊蛋糕?
很多時候我都會産生自己是個天才的錯覺,尤其是我每次第一次新事物都能很快得心應手之時。
潛意識裡,我覺得這很平常。
可和我一起嘗試的同齡人比,我又不确定了,最後,是在他人口中将信将疑。
現在,我在一家diy蛋糕烘培坊和一塊蛋糕胚鬥智鬥勇。
經過半小時的努力,我放棄了折騰,決定自暴自棄。
這時,那個從我踏入烘焙坊開始做蛋糕時,就一直看着我的人笑出了聲。
我又羞又惱,轉頭怒目而視,然後短暫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姜黎看了看蛋糕,又将視線放到我的身上。
她向我真誠道歉時,用的語句是教科書裡的通用模闆,表情也像用尺子量過角度。
按照她的話說,這叫恰到好處,也是她不知所措時的習慣。
但我記得,姜黎雖然對外在世界有強烈興趣,可其中并不包括具體的人。她喜歡抽象的東西高于具體的,在外人面前,會嚴格遵循社交禮儀。
——因為那不會出錯。
在我的印象中,交談開始前,她會對第一次遇見的人,以及他們的行為舉止露出微笑的概率是零。
我又想到了我的夢。
為什麼我夢的另一個核心是姜黎?她和夢中一樣是黑潮的起點嗎?她和夢中一樣連接着頭頂的星星嗎?
我無數的疑問在短暫的對視間彙聚成一個問題:她是否是姜黎?
遲疑不适合我,我更喜歡開門見山。無非失去印象分顯得沒有禮貌,但同時得到的,是無可估量價值的情報。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題目,所以,在對面少女準備開口再次說“對不起”的時候,我上前一步飛快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