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
“呃、嗯?”很好,是她。
我沒給她提問的機會,繼續說:“你和我走。”
話音落下,不可收回。
如果姜黎仍然有着“通往奧秘的鑰匙”這樣的身份,我的舉動不僅莽撞,而且愚蠢。
即便如此,我并不後悔。這一刻,我在乎她的回答。
按理說,剛剛見面的人幾乎不可能知道地方的名字,如果知道名字并且提出要求,應該小心他們的目的。
姜黎通曉那種社會交際中的“正确做法”,所以她拒絕我的概率很高。
但是,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姜黎同意了。
我一點兒都不感到開心。
如果說夢中的姜黎答應和我一起走是為了脫離家族喘口氣,那麼現在這個姜黎呢?她也在逃避嗎?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姜黎說她得收拾一下東西,傍晚快吃飯的時候來找我。
“收拾行李要我幫忙嗎?”
“不用。”她一貫不喜歡别人碰她東西。以前她在沙發上扔了隻熊,我有時在客廳看書會抱着,是因為那隻熊本來就是給我買的。
我們沒有繼續聊天,約定好會面時間地點,走出烘焙坊各自幹各自的事。
由于實在無處可去,我幾乎是帶着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心情去了聖城的教廷。
朝聖的階梯高聳,前路漫長。我随着其他朝聖者一同進入,随機挑了個位置念經,最後向教堂牆上正中的聖女像禱告。
最後一個人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有教士問我:“您需要幫助嗎?”
“不用,謝謝。”我隻是需要緩一下,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心中的,那份無端湧起的複雜。
在夢中,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無數次長大,無數次與聖徒會面,無數次走過。
我知曉聖城教堂的每一個角落,當然也清楚它隐藏在白晝下的暗濁。
夢中的教廷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聖徒「告解」的聲音。現實不同,至今,十三位聖徒都健健康康活着。
聖徒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他們暫時派不上用場。
我所在意的隻有一樣東西:秘儀聖所中,穹頂系統的管理權。
那是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好用工具,聖徒大概以為穹頂系統隻能監測地方是否穩定,但我知道,黑潮爆發時它曾展現的功能絕不僅是信息的傳輸。
它應當,并未被完全激活。
我的老師蘇則蘇,乃是教廷十三聖徒之一,她現在不認識我,因此無法為我提供幫助,我隻有一個人。
這樣想着,我回到了臨時住所,正當我拿出鑰匙準備開門,那個被我直接拐回來的乖順女孩提着鳥籠走了過來。
“這是全部的行李嗎?”我瞥了眼籠中那隻明顯有着使魔氣息的黃鳥。
姜黎眸色溫柔,難得打破了“合适”那個标準,笑着說:“其他東西都不重要。”
也是,她是個不喜歡添置東西的人,生活五年,一旦離開公共區踏入她私人領域,就會看到一間毫無人氣的卧室。
我總是試圖尊重這種習慣,現在我決定做一個壞蛋。
打開房門,接過鳥籠,連鳥帶籠扔進屋子,重新鎖門。
迎着姜黎稍顯怔愣的神色,我走近她說:“去買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