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知道,老師拼盡全力在為她争取時間,她必須前進。
盡管一無所知,盡管随波逐流,但是,但是啊——
——老師,您怎麼可以說那是對我的勉強?
王可樂想到老師的眼神,竭盡全力向前奔跑。
——我拒接繼續作為高門成員,是因為庸碌的日常無法令我看到任何一條可以通往未來的路。
她咬緊牙關,氣喘籲籲半跪在儀式大廳星球模型之下啟動術陣。
——可您為我指明方向了,不是嗎?我們的未來,隻有咫尺之遙,既然如此如果我的性命也能成為鋪就道路的磚瓦,那就拿去吧。
藍色的光芒在眼前亮起,以太彙聚到一個點,暗室随機出現。來路通道的響動漸近,老師究竟能撐多久?她想要回頭,但她不敢犯錯,此刻,她顫抖着,心髒在胸膛瘋狂躍動,她感到暈眩眼前模糊。
這并非緊張之下的生理現象,而是幻覺。
高門二十三席第三席貝拉·坎貝爾,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但這是她的手段。
王可樂不再猶豫立刻進入暗室,将所有顧慮都抛在腦後。
“咦?”暗門消失,術陣光芒熄滅等待下一次重啟,空無一人的大廳裡,不知名的來客輕笑一聲:“算了,會得到什麼答案呢?我也十分期待。”
——
陽光有些刺眼,睡眠對理型雖不必要,偶爾來一次清醒後很舒服。
但她的睡眠姿勢不對,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幫老師整理資料的時候睡着。
起身活動舒展僵硬的身體,通過老師辦公室的玻璃窗俯瞰樓下來來往往的學生們。
占據克萊特市總面積一半以上的學院,同時也是高門的總部。
高門二十三席帶領着這個龐大的理型組織,千萬年來對頭頂的藍色星辰進行着漫長的求索。
雖然有二十三個人,但列席成員中隻有九位直接參與學院的管理,被稱為通常九席。理論上九個人分别負責高門學院的一科,但最終因為各種原因其實都是老師在管。
工作過于繁重,但老師樂在其中,雖然他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誰都看不出來就是了。
偶爾有一些事忙不過來,老師也會拜托他最可靠的學生們。
就像今天。
王可樂回到桌前看向資料,這沓文件是老師親自帶過來的,老師希望她能從裡面找到他《塞裡奇條約》。
他當時說:“我隻記得《塞裡奇條約》混在裡面了,對了,那是機密,你目前沒有查看的權限。”
也就是說找到就可以了,不可以翻開。
王可樂表示知道,機密呀、重要檔案呀,這些東西經她手的多了去了,事到如今她早已失去對秘密的敬畏,隻将它當做一份普通的日常工作。
毫不費力。
文件擺在桌上,等老師晚上來了拿走。
早已畢業的她不需要去上課,作為植物學科的一個普通執行,沒有工作的時間就會變得無聊。
也許她可以像其他人學習去探究奧秘?得了,她清楚自己沒有那份天賦。
王可樂撐着下颌在日光中百無聊賴,目光飛來飛去,最終落在桌上的檔案。
《塞裡奇條約》
塞裡奇?是人名還是地名?怎麼沒聽說過這個詞彙?
沒有密封,牛皮紙文件袋沒有刻下術陣保護,也沒有用來提醒别人注意的“機密”二字,過于普通了。
就像之前說過那樣,經手太多的機密讓她早已對這兩個字失去了敬畏,王可樂盯着文件半天,伸出了改變命運走向的那隻手。
《塞裡奇條約》第一條:“關于以往決定吸納姜可作為列席額外成員作為與教廷溝通橋梁的決定,現判定為完全錯誤。姜可是理型的罪人(罪行詳見附錄),所有知情者不必在任何場合提及。高門二十三席與教廷十二聖徒再次明确「我」的概念:在場三十五人,道路不同而無私仇,立場兩立而目标齊一,我們将不惜一切代價延續我們的文明,終結我們背負的罪。”
王可樂大腦一時無法理解。
這都什麼跟什麼?姜可是誰?列席和聖徒原來這麼和平嗎?她還以為他們是死敵。
還有,「我們的罪」?什麼意思?
時間還早,她有的是時間閱讀這份文件。按照指引翻到附錄,王可樂找到關于姜可的記錄,越看問題越多,越看越無法理解。
「姜可,877年生人,839年成為理型,894年進入高門學院于綜合科就讀,933年後不知所蹤。896年,經姜可修改并推行的現代理型施術體系基本取代舊施術體系。姜可的體系扭曲了理型的純粹,使現文明理型變為更接近人類的存在。姜可曾與另一罪人弗雷德裡克·法布裡奇奧·威廉姆斯多次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