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
風将低喃吹的破碎,克萊門斯低頭看向身邊的人,側耳試圖再次聆聽,然而姜黎閉上了嘴,反倒仔細打量她衣服上的花紋了。
大麗花,随處可見,不足為奇。
“有什麼問題嗎?”
姜黎搖頭,收回了目光。
她仿佛不知曉自己的處境,也許并非不知道而是漠不關心罷了。
在跟蹤姜黎時,第一次于人海中與這個少女外表的生命體對視,克萊門斯就知曉了這件事:她不在乎。
不在乎身處何方,不在乎誰在身側,不在乎發生什麼……因為那雙眼睛深邃無波。
克萊門斯好奇于什麼樣的人能讓那些大人物注視,但她畢竟是個成熟的人,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好奇。
所以,盡管這一路有很多機會,她們也隻是保持着平靜而已。
原本會是這樣。
姜黎側過頭直視着克萊門斯:“奧利維亞呢?”
克萊門斯微笑:“還有她的事?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姜黎眺望遠處,在極高的天空,世間一切都顯得如此渺小:“在平地上,人們隻有到未被阻攔住的方寸視野。而當站上高樓,群山又在等候。如果,人們隻用高度來衡量視野的寬窄,那麼你們隻比站在平地上的人能好一點。”
“你的意思是?”
“沒有人能騙過奧利維亞。”
“哦?”
“她和你們不一樣。”停頓了下,姜黎繼續說:“我的意思是,她和你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克萊門斯不置可否:“也許領者會喜歡你說話的風格。”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事實上,我已經回答過了。姜黎,我說真的,你尚且不知道在高門等待你的是什麼。高門列席在得到确切答案前沒有人希望你受到傷害,可在那之後,你有沒有想過你該何去何從?”
“……我不需要知道。”
克萊門斯笑:“你的心也是這樣說嗎?”
姜黎不肯回答了。
抵達高門之後,克萊門斯準備離開,高門列席能少接觸就少接觸,那群人太麻煩了。
但在離開之前,克萊門斯突然停了下來。
“對了,我有件事問你。”
姜黎靜靜等她發問。
“那時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姜黎垂在腿側的手指撥弄了兩下戒指,像敷衍了事一樣,随口回道:“我無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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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足之人踏入空門,在最初的平靜之後,純白的幕布破碎,懸浮在空中的全息星圖劇烈震顫,淡藍色的以太光點如受驚的蜂群四散奔逃。
王可樂下意識接住被見地抛出來的少女,卻意外摸到少女後背冷汗浸透的衣衫。
她感到疑惑。
然而當着高門列席的面,她隻是壓下自己所有的情緒,像個合格的工具人一樣。
"見地再次拒絕了姜黎。"列席中有人發言,語氣沉重。
“按理說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可它就是發生了。還沒找到原因嗎?”
“前些天我們檢查了姜黎,就像弗雷德裡克當初宣稱的那樣,盡管表現的如同普通人,她的軀體構造的确稱得上是完美的鑰匙。”
“問題不在她身上,那麼是見地有問題?”
有人四處看了看,問:“歐文斯利在哪兒?”
長桌上首一人抿唇淡笑:“他不适合參加這次會議,我請他繼續管理學院。”
她的聲音很輕,柔和沒有攻擊性。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口後原本打算繼續追問的人也放棄了究根究底,轉而說起他們的其他猜測:“是不是祂在拒絕?”
“誰?聖女嗎?”
“嗤,注意措辭,那是高門的聖女,引起黑潮的混賬,不過是個惡棍,叫她魔女好了。”
列席的讨論時不時會像這樣偏移一下。
貝拉·坎貝爾垂着眼睛,指尖輕叩扶手,碰撞聲在喧嚣中毫不起眼。
不。
貝拉低頭略帶嘲諷的勾起嘴角,她旁邊的這幾位可是一直在注意着她呀。
這種讨論注定是浪費時間,就和當初決定與教廷達成《塞裡奇條約》隻需要說動教廷聖徒之首告解一樣,高門列席會議中真正能做出決定的隻有三個人而已。
她沒興趣繼續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貝拉點了點桌子,讨論聲立刻靜了下來。
“既然祂不願在見地現身,或許我們該換個思路。”她的聲音仍然不疾不徐,正大光明,“讓姜黎小姐住進學院如何?就當——啊,我們需要一些有特點的學生,不是嗎?”
一部分當即表示了同意,另一部分看着周遭同僚的反應,也暗自觀察着上首仍未發言的另外兩人。
蓋爾輕飄飄瞥了眼貝拉:“我沒意見。”
至此,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同意了。
剩下的人?
自從馬克西維死後,他們已經變成一盤散沙,用不了多久她和蓋爾就能把這群毒瘤徹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