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系統裡的意識卻說：“愚蠢的假設。”

“……”

“你以為我會在乎你是否會愧疚嗎？虛空以太能技術讓你們發現了本源點，就算沒有你起到錨點作用就算這次失敗，你們真的會放棄嗎？災難沒有降臨之前，對于更廣闊世界的渴望會蒙蔽整個群體的雙眼，在集合意志之下，個人的反對如同蚍蜉撼樹。沒有什麼能阻礙你們前進，也沒有什麼能阻礙你們自我毀滅。就算我不在這裡，也會有其他危機到來。人類是這樣的生物，明知此路難行、明知危險，卻會因對更好未來的憧憬、為一切自私的、偉大的圖景着迷。這是你們的缺陷，也是你們最可貴的美德。”

“……我沒有聽到你對人類的仇恨。”

“隻是站在我的角度客觀闡述罷了，生命因視界限制而無可避免犯錯，你們的錯誤其他文明也經曆過。我不會去仇恨，甚至是期待着你們能夠擺脫黑潮得到成長。對我而言，愛是本能。本源轉化和聯通成功後，你們要求本源到來，所以我來到這裡。為了抗衡作為你們攫取本源的代價的怪物和黑潮，你們渴望更多力量，所以我給予你們成為理型的方式。

你發現了這是死路，所以想要關停穹頂系統對嗎？呵呵，果然是聰明的孩子。可是你該怎麼做呢？你們曾用虛空以太能技術打通了它與這顆星球這個文明的通道，這個以你們的技術無法逆轉的客觀存在，你該如何關閉它呢？”

“當災難遠遠超過文明所能承受的極限，文明中的一切事物都無法完成自救。要将從本源中獲得的能量歸還難度太大，至少現在的我無法做到。我研究了前任科學院總執政官留下的手稿，他給我留下了一句話，虛空可以創造、可以毀滅、可以停止、可以回歸。我想那應該與哲學無關，而是對事實的猜測。”

奧利維亞長長舒了口氣：“請你回答我，如果回到沒有本源的過去，黑潮是否存在？”

“不存在，回溯會将整個文明帶到過去，本源會記錄你們的行為，但不會因為未來追究過去。我需要提醒你，人類的技術無法做到撥動時間，單體的不能，整個文明的回溯依然不能。”

“那麼，請你再次回答。我們在未來是否存在可能。”

“……投機取巧。”

“我得到答案了。非常抱歉，但我仍然需要你的幫助。”

“本源可能會回應要求，但本源不會用意志去影響文明。”

“這可以視為對攫取到的本源能量的應用。”

“繞過規則嗎？你比所有的人類都更加貪婪。但是，好吧。”那聲音輕笑，說出的話卻是與令人感到溫柔截然相反的殘忍：“奧利維亞，拯救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們的文明已經沒有可以付出的東西了，按理說，你們不僅消耗了過去的積澱也透支了未來所以不會有任何得救的辦法。對生活在此時的具體的人而言，這是對的。可未來是能被選擇的。”

“你是說，放棄與本源糾葛太深的現在，創造出與本源無關的未來？但你說過本源與文明的通道一經打開無法關閉，這個世界上虛空能量、那顆藍色的星星，它們不會——等等！”奧利維亞回憶起最開始怪物出現的時候，該死的，問題又回到了穹頂系統，一切在穹頂系統啟動後失控。

她艱澀的說：“利用本源不可饒恕，我以為你指的是人們抽取虛空中的本源能量，難道你其實、其實指的是人類對穹頂系統的應用嗎？”

“利用穹頂系統綁定本源讓你們的文明得到永存，對其他文明并不公平。這本應該是無法做到的事，卻因為你的特殊經曆讓所有巧合鍊接在了一起得到實現。”祂簡單下了結論：“這是個錯誤。”

“錯誤無法終止，但能中止。”

“沒錯。”

“起點就是終點，問題就是答案。人無法自救，本源無所不能。”

“是。”

“這是否是一種唯心？”

“在更高級的文明中，他們或許可以用他們的文明做出解釋，但你們不能。就像原始人無法理解科學視之為魔法，是相同的道理。”

“我明白了。将本源到來之前的文明信息輸入穹頂系統作為摹本，那部分無罪的信息将被給予一次機會允許延續，而犯了錯的「現在」盡數死去。”

“正是如此，沒有犯錯的信息中虛空以太能沒有得到改良無法與虛空本源點相連，産生的邏輯悖論會令本源主動切斷與此世界相連的通道。穹頂系統失去能量會自我關停，就算人們知曉它的用途也會因沒有本源級的能量支持而無法使用，一切将回到正軌。”

奧利維亞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做出了決定：“舍棄文明，我獨自無法做到，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你想好了嗎？被誤解遷怒是人的宿命。我們能清晰看到人類罪的根源，但普通人隻需要一個宣洩對象。你會因那一系列巧合被指責、被背叛，淪為罪人、變成祭品。即使如此，也無所謂嗎？”

“我并不無辜。”

“……呵，好吧，好吧。看着我親愛的妹妹的份上，作為禮物我再告訴你一個信息吧。無罪的信息讓人類得救，但如果信息中混入了被污染的東西，穹頂系統會一直運作下去。這就意味着此後誕生的所有文明，都将重複你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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