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的生物沒有屬于自己的家,幾乎都是随地生活,哪裡有空位就躺哪裡,如果一些比較弱小的生物被壓碎了,那些較為大隻的生物便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摸摸死去的化為黑水的殘屍,将那裡擦幹後又繼續躺着睡覺。
這些生物,倒和正常的生靈作息很像。
吃喝拉撒,幾乎都有。
“這裡面的生物是一直生活在這裡嗎?”竹聽渝找了一處空地坐下,随後安靜地環顧四周,這裡的區域,她以前倒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一些幾千年來逃竄到這裡的生靈。”
也就是說,年齡大的,甚至活了幾千年?
那和死亡幾乎沒什麼區别,況且這裡灰不溜秋的,在這裡長期待着很難感覺不像個将死之人。
她一直手撐落在地,“噗”地一聲,一個小生物就這麼被直接撐破,流出濃濃的黑水。
竹聽渝看了一眼,剛剛的感覺就像是用紙紮破了它們一樣,她用指尖嘗試觸碰着那攤黑液,但是還沒有仔細感受,黑液便蒸發成水汽,緩緩地飄走了。
“很正常的,這裡的生物活了太久,有些□□已經老了。”尤祠坐在竹聽渝的身旁,安靜地打着坐。
竹聽渝點點頭,微微閉上眼睛,調整着體内的氣息,現如今最為緊要的,還是要先逃出這個涽域才是,聽尤祠的描述,它們現在應該還沒有深入疆域的中心,估計之前很多外來的生物,便是被困在這裡。
戈比伏無聲地探究着周圍的一切,幾乎都是差不多的景色,沒有任何的出口,這裡的位置相比于其它的位置,初步判斷更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這裡的生物除了她和尤祠剛剛的對話,幾乎再也聽不見其它生物的交談,如果不是看見那些東西在動,竹聽渝都覺得自己現在也許在一堆灰燼之中。
是的,灰燼。
曆史的厚度是生靈堆積起來的,這裡的灰色像是被掩蓋的古書,生靈的骨灰四處飛揚,模糊着後人的視線。
竹聽渝感覺喉間一緊,像是被人強硬地灌下了一杯烈酒,她咳嗽了幾聲,随即站起身來。
“∷冫? @靈塔起,源意聚,靈識籠!”
下一秒,一座小靈塔便浮現在空中,越變越大,戈比伏攀附在上,對着四周便是一陣猛烈地揮灑,頃刻間,周圍燃起大片大片烈焰的火色,打破了這唯一的灰度。
“你做什麼?”尤祠站起身來,他沒有想到竹聽渝竟然一聲不吭就直接開燃起來。
周圍的生物頓時紛紛破滅,化作數以萬計的灰色顆粒,顆粒外裹雜着小小的火苗,在空中倒像是劃出了另一種空間。
她猜對了,這個術法叫作“向死而生”,這裡面的生物殘留着最後一絲氣息,隻要将它們點燃,就可以分割出數條通往另一個空間的通道,以生命作符,讓它們燃燒起來,全部死絕,劃破空寂,點燃生的希望。
尤祠退後了幾步,他微微有些震驚,一是震驚竹聽渝知道這個術法如何破解,二是意外她竟然這麼果斷的就把這些生靈的最後一絲活氣給掐斷。
“殘忍,太殘忍了。”尤祠略帶贊許地笑道,“你的芯片裡又新裝了什麼?那些公司裡面的老員工又給你灌輸了什麼?”
竹聽渝懶得回複,轉身一躍,準備順着火苗劃出的縫隙逃出去。
但是還沒有觸碰到,身後便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将自己拽住。
是一條透明的長繩,這咒語,是什麼時候下的?
竹聽渝不滿地看着限制自己行動的長繩,是在她剛剛觸摸到那液體的時候?還是說,一下來就已經中咒了。
“你把我的朋友們都殺死了,現在可走不了哦,老師教過你的,心性要沉穩,不要操之過急。”
尤祠溫柔地一笑,随後用力地一扯,竹聽渝便毫無反抗之力地掉落在地。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你隻需要好好配合我,時機一到,我就會放了你。”
竹聽渝掙紮着身後那幾乎無形的長繩,先前那些生靈匍匐在尤祠的身邊,估計就是因為中了這道咒的原因。
“你别着急,在這裡你不會感覺到孤單,會有人陪你一起。”
他操動着長繩,像是在捆綁一件物品搬,将竹聽渝抵在那已經老朽的樹木上。
這個牽制咒确實不會讓人死,但是如果強行扭斷,也會對自己的魂魄有所損害。
竹聽渝微微垂眼,準備找準時機反攻。
這“向死而生”時間有限,如果現在不出去,下一次出去就要繼續等待下一批進來的生靈并将它們殺掉了,時間成本實在是太過耗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