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森林裡的不是我。是一個逃犯,人人喊打。看那漆黑降臨的黑森林吧,扭曲的影子,飒飒的風,是追捕逃犯的警衛,還是人們心底窩藏的魔鬼。我叫住了魔鬼,魔鬼也看見了我。——《人間不再》】
——“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和太宰,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天之後,沢田綱吉愣神了很久,可是心底卻有一種笃定的感覺。
好像他從最開始就知道,這樣的一天遲早會到來一樣。
他看着織田崇漸漸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注銷社交軟件,和所有人告别,退學......
那麼平靜的表情,一如往常那樣,仿佛沒有什麼可以動搖他的想法。
沢田綱吉隻覺得自己的心裡湧出了一種委屈。
你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地,那麼平靜的,就将羁絆扔掉呢?
那麼我呢?
他在心裡想。
我也是可以輕易舍棄掉的那一部分嗎?
就在他這麼混亂又不知所措的時候,某天早上,織田崇主動敲響了他的房間。
當他拉開門一看,就看見織田崇換上了運動服,戴了一頂白色的帽子,手腕上挂着一串紅色的珠子,還是那樣平靜的表情,開口卻說出叫沢田綱吉詫異的話來。
“阿綱。”
罕見的,他看見織田崇臉上浮現出一種很輕的笑。
“逃課吧,”
織田崇說,“我們去看海。”
這種近乎年少叛逆的話是以前的織田崇絕對不會說的,他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心中永遠鎮靜可靠的同班同學,黑色的短發永遠不會超過後頸,認真且真誠的對待所有的事。
而那樣的織田崇,今天突然說要帶他去逃課了。
今天是四月一日嗎?
沢田綱吉走神了一秒。
随即,他對上了織田崇垂下的目光。
那雙黝黑的眼睛。
他忽然之間覺得一種沖動湧了上來。
那種仿佛是突如其來沒有緣由的情緒刺激着他的腎上腺素,以至于他将學校老師和同學都抛之腦後了。
兩個人偷偷溜出家門時,沢田綱吉隻覺得自己的心鼓動的厲害,他第一次逃課,以往就算再不喜歡學校,他也好好的坐在教室裡呆着。
一定會被媽媽罵的吧,
他想。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等他回來的時候将會面對奈奈媽媽怎樣的表情,可是現在他的心仿佛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一樣的激動。好似冥冥之中有種直覺告訴他,如果錯過了這次的邀請,在往後的日子裡,他一定會十分後悔的。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了Reborn,想到這次逃課說不定會被Reborn罰寫十張卷子,一想到這個後果,他吞了吞口水,猛地閉上眼睛,試圖短暫的逃避掉現實。
不管怎麼樣,總歸現在是快樂的!
心裡這麼安慰着自己的沢田綱吉再次想到那陰魂不散的卷子,頓時腳下更無力了。
*
家裡,沢田奈奈端着一個木制托盤,上面放着細嘴茶壺和看上去賣相頗佳的手作餅幹。
她仿佛早有所料的沖着安靜的客廳道:“太宰君,要一起來吃點心嗎。”
整個客廳安靜的仿佛沒有任何人在,隻是幾秒後,沙發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隻手伸出沙發背,懶懶散散的沖着她輕輕晃了晃。
明明什麼也沒說,可沢田奈奈就是知道,這人是同意的意思。
她動作娴熟的将熱水傾進茶壺裡,水流溫柔的包裹住了那些茶葉,不一會兒,一股紅茶的香氣就彌散開來。
太宰動作溫吞的挪到了椅子上,又像個被抽掉骨頭了一樣軟軟的将臉貼在桌上。
他臉上尚且還保留一二的嬰兒肥軟軟的堆在一邊,直看的沢田奈奈好一頓可愛。
她目光柔和的望着眼前這個孩子,随後擺上三個茶杯,依次倒上了溫熱的紅茶。
最後一個茶杯和桌面相碰時發出的細微聲響抓住了太宰治的眼睛,他盯着那多出來的茶杯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