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與鬼魂對話不外乎就幾種方式,一種是附身,借助通靈闆或類似的媒介将鬼魂召喚出來,對話大多發生在人與被附身的人之間;一種是借助通靈者自身的能力,比如說比較知名的“通靈眼”,又名“陰陽眼”,通靈者能直接看到亡魂和惡靈,由于孩童對鬼魂等超自然存在的感知能力較高,擁有這樣能力的通靈者往往在小時候就有過一些不幸的遭遇。
還有一種,講起來要比前兩者無害得多,也不需要通靈者有多強大的通靈能力,與鬼魂的對話主要通過夢境來實現,除了别有用心的惡鬼外,多是死去的親屬通過托夢的形式來給予在世的親人近期危險警示或者化解災厄的辦法。
赫爾伽之所以不選第一種的原因很簡單,一是人數,她沒興趣拉一堆人來跟她玩通靈遊戲;二是她對被附身倒黴蛋的破壞力心有餘悸,想到半夜家裡可能會一片狼藉,她還得為掩飾現場賣力收拾,就感到頭疼。
因此,她選擇了破壞力最小的手段。
當然,代價是酒精過敏患者接下來幾天都見不了人。
現在她身處一片濃密的大霧,腳下是柏油路,手上舉着的蠟燭在霧中搖搖欲滅。赫爾伽左手保護着微弱的火光,口中低聲重複着凱蒂的名字。
這小妞不會倒黴催地真地挂了吧。
其實她沒多少同理心,這種東西在恐怖片裡太奢侈,見多了聖母心發作導緻去見上帝的炮灰,作為一個腿部挂件,長久以來别惹事不搞事是她處事的基本原則。
所以,必須承認的是,她之所以敢放心大膽地招呼凱蒂·未确定生死·馬歇爾的鬼魂來自己夢裡作客,有很大原因是系統“跑路前”跟她做的那筆交易。
應該說,又是一場坑爹交易。
系統跑路前說它要轉型做app,從收集改為養成,不走恐怖風改走溫馨路線,所以需要先找個地方存放多出來的收藏品。先是帶恐吓地唬了一通,說她在恐怖片裡混久了,體質發生了變化,回到原來的世界很有可能被鬼怪纏上。然後,就半威脅半強迫讓她做看門人,看管那些系統從各個恐怖片綁架來的“收藏品”。
說得簡單點,就是一牢頭。
“好處都是現成的,如果有哪個不長眼的野鬼附身你,它會非常後悔。”
“免費人身保險,隻需報名參與,就可終身享受。”
“全方位保護您的大腦,安全通靈,防護無憂。通靈安全衛士,再也不用擔心被惡靈影響、控制、附身,專業領域NO.1……”
聽上去福利不錯的樣子……
可她怎麼覺得還是坑啊喂!
坑爹系統黑曆史不要太多,說出來的話可信程度還不如街頭小廣告。
“凱蒂……”她小聲呼喊,也不急着找人。
周圍的霧陰氣森森,對這種環境,赫爾伽早已見怪不怪。
沿着柏油路尋找标志物,她在途中發現一處公交站牌,判斷出這夢地點應該發生在西雅圖市内。
和學校裡傳的流言如出一轍,凱蒂在失蹤前去了西雅圖。
到了這個地步,不難猜測出凱蒂的現狀。四周不是陰間勝似陰間的樣子,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活人的夢境。
所以,當赫爾伽看到鬼氣十足的凱蒂披散着紅色頭發,伸出一隻手臂站在路邊時,她絲毫不奇怪。
凱蒂的食指指向一輛被燒得焦黑的汽車。
在之後警局對車内死者的驗屍報告中,通過對比死者骸骨中的DNA,也明确了死者的身份。
赫爾伽跟着瑪麗安出席葬禮。
上次通靈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前的事了。凱蒂·馬歇爾,她這個倒黴的老同學在夢裡向她指出了自己的死亡地點。
也是在一個星期前,本地局長查理·斯旺,在浴室充滿水蒸氣的鏡子上發現一行突來的字迹,上面寫了凱蒂·馬歇爾的名字和她的死亡地點。
作為傳統的米國警官,查理的第一反應當然不是鬼敲門,而是檢查家中是否被人入侵。他至今仍不明白那行字是怎麼出現在他家鏡子上的,家裡明明沒有被入侵的迹象,這起靈異事件無疑使得這個案子更添疑雲。
赫爾伽雙手交疊,站在出席葬禮的人群之中,安安靜靜。
通靈這行做久了,總會和亡者産生一種互利共生的關系。
小鎮建立的時間不短,在她開了通靈眼的那幾天裡收到了很多當地亡者的請願。
有一些人她認識但隻有小時候的印象,另外的,也不外乎是某某同學或哪個鄰居的父母或祖父母。
他們的訴求千奇百怪,有叫她往郵箱裡投信開解在世親人的,有叫她去勸分出軌夫妻的,還有讓她幫忙報警、挖遺産,甚至有給她介紹對象的。
在這個過程中,不難發現當地鬼魂就算已經離開人間,思維也難免世俗化。
比恐怖片裡的常駐惡靈們和藹得多,為了勸走一個拿着孫子照片想給她介紹相親的老奶奶,赫爾伽頭疼地摸了摸額頭,不得不強調不管是感恩節還是萬聖節她都不會為了家人團聚搞通靈大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