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好奇。”涼墨突然說道。
“嗯?”溫落晚不解。
“你說,你為什麼非要坐在棋局上做那個執棋者呢?跳脫棋局之外,隐居山林,享天倫之樂,豈不快活?”他問。
聽到這個問題,溫落晚有點沉默。
良久,她才說道:
“我覺得你有點毛病。”
“嘿。”涼墨不樂意了,“溫大人,那能不能問你一個小問題。”
“問。”
“你是不是喜歡左姑娘?”
“何出此言?”
“還跟我裝。”涼墨抱着懷疑的眼神看着溫落晚,“你說你若是不喜歡左姑娘,怎麼她三番五次遇到危險你都去救,這都第幾次了?”
“換作是别人,我也會救。”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涼墨說着還拿手比劃着,“但是你平時救人也沒有這般操心的啊,又是怕吓着人家了,又是怕人家看見你審訊犯人的手段了,啧啧啧。”
“左小姐身為左家的掌上明珠,我自然要好好對待。”溫落晚面不改色。
“陛下那麼金貴的也沒見你……”
涼墨正眉飛色舞地說着,萬乾就沖了進來。
“大人,左修環回來了!”
溫落晚立刻起身,吩咐涼墨:“你就在這處守着,我同萬乾去看看。”
“哦。”
溫落晚出來以後,看到了昏迷的左修環和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她先前好像在左府見過,隻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左大人這是?”她問道。
“昏迷了。”鴻飛說。
“坐下細說。”溫落晚邀請着鴻飛,順便幫忙把馬上的左修環卸下來。
“我叫鴻飛,是大人身邊的暗衛。”他自我介紹道,“一開始大人入獄的時候我們并不知情,本想去劫獄,但是歐陽天幹時不時就來騷擾小姐,我得時時刻刻守着,便沒有時間了。”
“因為歐陽天幹的緣故,小姐一直在鬧絕食,秦家的那個狗雜種就派人逼着小姐吃。小姐有過好幾次輕生的念頭,都被我攔住了。”
“本以為一直這樣鬧下去換來的是自由,但沒想到小姐最後還要被送出去和親。今早穿婚衣的時候,小姐被好幾個人按住,秦家的那個家主也來了,他還打了小姐。事後,我便下定決心要救小姐出去,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我還是要做。小姐長這麼大,還未曾吃過這麼多苦,我也是看着小姐長大的,實在是不忍心看她受這般委屈。”
“于是我召集了左家剩餘的人馬,混在使團中,準備等車隊行駛到半路的時候将小姐轉移,從一開始侍女告訴晉王公主昏迷了那裡開始。”
“可是等我登上馬車,發現裡面的人并不是小姐,慌亂之餘,看到了溫大人和我家大人,我便先行将自家大人打暈帶走了。當時想着,邊走邊找小姐,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卻被溫大人的人馬發現,到了這裡。”
“到了這裡得知小姐也被找了回來,飛鴻很是感激,十分感激溫大人。”說到這裡,飛鴻起身恭恭敬敬地給溫落晚行了一禮。
溫落晚沒有阻止,知道他還有話未說完,靜靜地等着。
“飛鴻之所以跟溫大人說這麼多,是因為小姐自從從洛陽回來後便常常提起大人,小姐說,溫大人是她第一個交的朋友,還告訴我說,若是溫大人也遇到了危險,也要讓我救溫大人。”
“但飛鴻知道,一個人付出這麼多總是要點什麼的,飛鴻鬥膽問溫大人,您這樣做,究竟想要什麼?”
飛鴻知道自己說出來的這番話是大不敬的,更何況眼前的人是當朝左相,手握重兵,可以輕松地殺死自己。
見溫落晚沒說話,飛鴻大着膽子又說了一句:“自從溫大人接觸到小姐以後,小姐便頻頻遇到危險。飛鴻知道溫大人或許是無意的,若是溫大人真心對待小姐,真心拿她當朋友,那便不應該是在每次小姐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而是避免讓小姐遇到危險。”
“你怎能這般與溫大人講話,你家小姐遇到危險難道還要怪溫大人不成?”萬乾聽到這話,忍不住開口質問。
“呵。”溫落晚發出了一聲嗤笑,寬大衣袍下藏着手在一頓一頓地敲擊着膝蓋,哪怕現在她是坐着的,飛鴻亦感覺到自己被無形的大手抑住了喉嚨。
“敢這麼說,不怕我殺了你?”
溫落晚此時的聲音有些啞,說話的時候鳳眼微眯,嘴角噙着笑意,一副京城纨绔的做派。
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和這種沒有腦筋的小侍衛解釋的,她與左家本就是合作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三番五次地去救左聞冉已經超過了合作的範疇了,這筆“買賣”她是賠本的。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說,左聞冉所遭受的傷害所遇到的危險都是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