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來了第二個人,果斷出手,寒光湧現,兩把飛刀自袖口中甩出。
“宋阿爹!”
溫落晚不可能置宋丞澤的安危于不顧,撲上去将宋丞澤壓倒在地,那飛刀就擦着溫落晚的頭皮飛過去,甚至削下來了幾縷她的頭發。
待她重新站起身,那男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瑾晟,瑾晟,你沒事吧?”宋丞澤被溫落晚攙扶着起身,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她右肩上的箭矢。
“無妨。”溫落晚搖搖頭,“我先送您回去吧?”
“你這傷成這個樣子怎麼就叫無妨了嘛?方才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啊?我聽說在宮中時你便在追他,都驚動陛下了。”宋丞澤擔憂地看着溫落晚,“瑾晟啊,宋阿爹府上有府醫,到府上去叫府醫給你把箭取出來吧。”
溫落晚沉默了片刻,想到自己回去了這傷口叫左聞冉看到了定是會讓她擔心,便點了點頭。
“好。”
一路追随而來的禁軍看到溫落晚和宋丞澤,愣了愣,問道:“溫相這是怎麼了?”
“無妨。”溫落晚向後望了一眼這個死胡同,“傳我命令,封禁全城,查遍每家每戶,給我尋一個身長八尺,左胸處有傷的男人,他跑不了多遠。”
“是!”
妥善安排了一下事宜,溫落晚對宋丞澤笑了笑,“您老人家方才沒被我摔疼吧?”
“你這丫頭,我這把硬骨頭還能摔疼了。”宋丞澤也笑了,“國事再重要亦要注意身子,你現在這傷,叫阿爹我怎麼放心?”
“叫您擔心了。”溫落晚軟下了态度。
“咱爺倆說什麼客氣話,趕緊走趕緊走,你這肩上的箭再不拔出來我估計都要長到裡面喽。”
“您又像小時候一般吓唬我。”
……
很巧的是,這死胡同離宋府并不遠,宋丞澤将溫落晚安排在了宋知鸢先前住的寝殿。
宋府的府醫溫落晚認識,是一個人很好的老頭子,他見到溫落晚的樣子後吓了一跳,一時間手忙腳亂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林老爺子,您不必這般手忙腳亂,直接拔出來便是了。”
現在這般場景,不禁讓溫落晚想到了當初在陝州時左聞冉同樣慌張的樣子。
“溫相,您這……怎麼傷成這個樣子了?”
溫落晚在中了這一箭以後又一路追逐男人,劇烈的運動早就讓紮在肩上的箭頭移了位,想要取出,怕是還要動刀。
溫落晚并不打算過多透露那個男人的事情,道:“不小心所為,林老爺子不必擔心。”
林府醫緊皺着眉頭,歎了一口氣道:“這隻能用刀将裡面的箭頭挑出來,您忍着些吧。”
“不必擔心,這點疼我忍得住。”
“瑾晟啊,你忍着點,實在不行還有宋阿爹在呢。”
溫落晚看着滿臉擔憂的宋丞澤,對着他笑了笑:“無妨,時辰不早了,宋阿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看着他把箭頭挑出來再走。”宋丞澤的态度很是強硬。
溫落晚見狀也無法,默默地将外衣褪去。
裡衣已經被大片的血迹浸染,林府醫隻好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将那些被卷進肉中的布料夾出來。
箭頭卡得很死,林府醫害怕對溫落晚造成二次傷害,龇牙咧嘴的試着夾了幾次都無果。
溫落晚輕歎一聲,道:“林老爺子,您直接拔吧,這樣子太疼了,我要受不住了。”
這話其實是玩笑話,溫落晚還是擔心這樣三番五次的挑會給林老爺子帶來一定的壓力。
“欸,不敢不敢。”林府醫連忙擺手,“直接拔出來會傷到别處的。”
“我來拔吧。”在一旁觀摩的宋丞澤出聲了,“先前在戰場上時我也給很多将士們拔過箭,懂得一些技巧。”
“那我去準備一些鹽水。”林府醫見狀起了身。
宋丞澤走上前,看着被溫落晚折斷的箭尾,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記得我同你講過,中了箭以後不要折箭竹。”
“這次記住了。”溫落晚低頭掃了一眼還卡在自己肩頭的箭矢,“您請。”
宋丞澤輕嗯一聲,左手撐在她的右肩做支撐,另一隻手抓着一小部分還連接着箭頭的箭竹,遂猛地向外一拔。
“呃…”溫落晚痛呼一聲。
宋丞澤這個力度,像是硬生生要把她的肉從裡面拽出來一樣。
林府醫正好将鹽水制好,走到溫落晚的身前,道:“溫相,這個很疼,您忍着些。”
罷了,最疼的她都度過去了,還怕這個?
溫落晚還是閉上了眼睛。
一刹那的涼意過去,随後是一股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紮過一般的刺痛感,尖銳的痛感鑽進她的腦門,疼得她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
她死死地咬住牙,又覺得窒息想大口喘氣,可不論是吸氣還是呼氣皆是痛的。
漫長的折磨過去了,溫落晚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待林府醫包紮好了傷口,她才漸漸回過神。
娘的,這絕對不是鹽水。
溫落晚曾被俘虜,鹽水澆傷口這種刑罰她經曆了不下百遍,不會忘掉那種痛感。
但是現在的痛感,甚至比拿燒紅的鐵片灼燒皮膚還要疼。
新型藥品?罷了随意吧。
溫落晚頹廢的倚在榻上,疲憊地閉上雙眼。
不知道為何,她突然便有些乏倦。
宋丞澤見狀道:“瑾晟,你今夜在此好好休息,阿爹便不打擾了。”
溫落晚弱弱地點頭,又突然想起來什麼,說道:“拜托宋阿爹派人回府上傳個消息,就說我有公務纏身,不回府上了。”
“好。”
……
溫落晚半夜是被驚醒的。
睜開雙眼,發現所處的地方并不是熟悉的寝殿,她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自己在宋家。
身上的衣物不知道何時被換了,一直放在腰間的匕首也不見了蹤影。
“嘶。”
她想起身,肩膀處傳來的劇痛卻叫她使不上來力氣,隻好用左臂撐着身子坐起來。
“我是怎麼睡着的?”
溫落晚疑惑,她沒有一點睡前的記憶。
“罷了。”溫落晚長歎一聲。
她此時睡意全無,倒不如想想天亮後該怎麼同風清淵解釋。
于是她扶着肩膀站起身,借着月光欲找到火折子将蠟燭點亮,卻翻到了一塊布滿灰塵的玉牌。
“這應是宋知鸢的東西吧?”溫落晚嘀咕着,擡手将上面的灰塵拂去。
“宋清漪?”溫落晚瞳孔一顫,她在宋家這麼多年,可從未聽說過這個人。
這玉牌她認得,隻有宋氏嫡女才配持有。
“莫不成是太後嫡系?”
不對啊。溫落晚又甩了甩腦袋。
宋南星隻有風清淵一個孩子,那這個叫宋清漪的究竟是誰?
躊躇間,溫落晚的視線又落在了方才找到玉牌的地方。
這下面貌似還有東西。
溫落晚将手探下去,果然翻到了一個小匣子。
匣子上被東西鎖着,不過這鎖明顯放了不少年,溫落晚隻輕輕一使勁便将它拉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