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個要抓的人有關嗎?”左聞冉問道。
“不。”溫落晚搖了搖頭,“與淩霄的身世有關。”
“不過我也查到了關于我自己身世的線索,已經在溫明隽那邊證實過了。”她又自嘲地笑笑。
恨了溫明錦十餘年,恨他區别對待,恨他不愛自己,卻發現這十餘年,恨得毫無意義。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位史冊上記載的逆賊越王風青逾,便是我的生父。而先帝,則是害死他的罪魁禍首,亦是害得我這麼多年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
“什麼?”韓洲驚得嘴都長大了,若是這麼說的話……溫大人才應該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天呐,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小小的韓洲腦袋都開始發昏。
左聞冉早就知道溫落晚是風氏後裔,隻不過沒想到會是那位嫡長子的孩子。
若是如此的話,她會怎麼抉擇呢?
察覺到左聞冉擔憂的神色,溫落晚笑了笑,說道:“不必擔心,我對帝位沒有任何想法,隻不過是想向你們分享一下我查到的真相。”
“說句很冒犯的話,我一開始還懷疑過大人是左大人的孩子。”韓洲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說道。
左聞冉:???
“你這也太冒犯了,完全是胡說八道。”左聞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溫落晚蹙了蹙眉,沒有理解韓洲小小的腦袋瓜為什麼會這麼想,問道:“何出此言?”
“嗯……就溫大人您去北燕的這兩年我同溫夫人在常山郡住着,其中不隻有殿下的授意,還有左大人的默許。”韓洲說道。
“對哦。”左聞冉想到了什麼,“當初我本來不想叫我爹知道的,後面被發現了本來打算給你們換個地方的,結果我爹竟然沒有說什麼,還叫我好生照料溫夫人。”
“不過這跟你懷疑溫落晚是我爹的孩子有什麼關系?”她輕拭着下巴,大大的眼睛裡滿是不解。
“不是不是,你們聽我慢慢解釋。”韓洲急得都站了起來,“在常山郡的時候,左大人曾很多次都來找過溫夫人,他們時常一聊便是一整天,我有時候還能聽到左大人提到大人的名字,偶爾還能聽到幾句‘阿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叫溫夫人。”
“你這娃娃還是太愛胡思亂想了,這頂多就是像我一樣同溫夫人聊聊溫落晚的事嘛,什麼都說明不了。不過……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有聽牆角的習慣。”左聞冉俨然用一副‘士别三日’的眼神看着韓洲。
反倒溫落晚,皺着的眉頭一直都沒有松開。
兩人胡咧咧了好一陣子,才聽到溫落晚說:“阮燦的字,是迎。”
“啊?”左聞冉本來上揚着的眉毛也皺了下來,“我很少聽我爹提起過溫夫人,僅有的一次還是我主動問起的。”
“說不定是故交,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叫旁人知道他們認識罷了。”溫落晚說道。
“是吧是吧,而且我每次見着左大人他都是用一種慈愛的眼神看着大人,我這麼懷疑也是正常的。”韓洲試圖為自己一時荒誕的想法找找借口。
“滾,你這個想法太不貼合實際了,你要是再說這個我便叫人給你從劉家丢出去。”左聞冉惡狠狠地橫了韓洲一眼。
她簡直無法想象如果溫落晚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應該怎麼去面對她。
“小姐。”淩霄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叩叩叩”的敲了三下房門。
“進來吧。”左聞冉見終于等到了他們要等的人,又提起了興趣。
淩霄灰頭土臉地走進來,身上有幾處都沾着血迹,就連束起來的頭發也變得亂糟糟的,再見到左聞冉後單膝跪地,道:“抱歉小姐,我讓他逃了。”
“快起來,你怎麼又這樣子。”左聞冉連忙上前将他從地上扶起來,“你沒有受傷吧?”
淩霄搖了搖頭,道:“我身上的血是他的,隻不過這人身法太過詭異,我技不如人,抓不到他。”
身法詭異?溫落晚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可是身長八尺,寬肩窄腰?”
“正是。”淩霄點了點頭,“我剛至院中便看見他蹲在一口井旁,正欲下去。”
“他貌似傷得很重,在追逐途中我找到了好幾次機會傷到他,可最終還是叫他逃了。”淩霄說着,還有些自責。
“先前在皇宮時,我曾一刀甩進了他的左胸,這個傷不好養。”溫落晚說道,“隻不過我沒想到,他這麼着急讓我死。”
她現在十分懷疑這個弓箭手便是已經死去的宋仁。
“罷了,跑了便跑了,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們抓到他是遲早的事。”左聞冉出聲安撫着兩人。
“嗯。”溫落晚點點頭,看向淩霄,道:“淩霄,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是關于你的家族的。”
淩霄聞言身子一頓,但還是強裝鎮定,道:“溫大人,我是劉老先生從廢墟中撿回來的孤兒,無父無母,何來的家族一說?”
溫落晚相信阮燦不會騙她,知道淩霄這是不願意将自己的身世說出,隻好換了一種委婉的方式。
“我那日去宋家時機緣巧合下從一些書卷中查閱到了皖南林家這個我從未聽過的家族。”
聽到溫落晚提及“皖南林家”,左聞冉的眉頭皺了皺,道:“這個家族我聽我爹說過。”
“貌似是一夜之間,整個林府都被血洗,全府上下無一活口,家主的死相更是凄慘,頭顱被割下又塞進腹腔中。”
“我爹還說,當初查了整整兩年都未發現兇手,整個溯國上下都人心惶惶,還是當初身為秦王的先帝出馬,将兇手捉拿歸案,這件事才結束。”
“嘶……”韓洲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有多大的仇啊,至于這個樣子嗎?”
“不,風允瀾就是個騙子!”淩霄沉聲道,“兇手至今尚未找到,他即位以後更是将所有有關林氏的卷宗焚毀,就是怕有人發現那個所謂的‘兇手’不過是一個無辜的人。”
“你怎麼知道?”左聞冉以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你查到了這麼多消息竟然都不告訴我。”
“這不是他查到的。”溫落晚說道,“這就是他的故事。”
“淩霄,我究竟該稱你雙木林,還是稱你現在用的這個淩?”
淩霄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握成拳,又松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溫大人,我身上是留着林家的血,但我不是林家人。”
“劉老先生将我從那個地方帶出來,賜我‘淩霄’之名,我這輩子就不再會用林作為自己的姓。”
“天呐!你是林家遺孤的事我竟然現在才知道,我姥爺居然瞞我這麼久。”左聞冉難以置信。
“你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溫落晚面上并沒有什麼神情,甚至還有閑情逸緻把玩着匕首。
“林家究竟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要滅了林氏?”韓洲不解。
“林家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多,很多事皆是劉老先生告訴我的。”淩霄說道,“不過我查到過一個女人,她與林家嫡長子林奎,也就是我的叔父,關系密切。”
“可是叫宋清漪?”溫落晚這下将匕首收回了腰間。
“正是。”淩霄點點頭,“這個女人被宋丞澤藏得很好,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下知道有這個人。”
“姓宋?不應該是宋丞澤的女兒麼?他為何要将自己的女兒藏起來?”左聞冉問道。
“宋清漪,是宋丞澤跟宋南星的孩子。”
左聞冉:!!!
韓洲:?!!
溫落晚的臉上也難得地出現了一絲驚訝的神情。
“天呐天呐!我讀這麼多聖賢書就是為了聽懂這句話嗎?這這這……簡直喪盡天良,有違人倫!”
左聞冉宣布,這件事的勁爆程度比先前的所有加起來都遠遠不及。
“宋太尉不是太後的堂兄嗎?這……”韓洲一時間都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自己内心的震驚了。
“正因如此,若是叫風允瀾發現宋南星與自己的親兄私通,他絕對會氣得将整個宋府都抄個遍,而宋丞澤又舍不得将他與宋南星的骨肉殺死,便隻好将這個孩子藏起來。”淩霄說道。
“宋清漪現在還在人世麼?說不定我們可以通過她知曉當年林氏的事情。”溫落晚聯想到了宋知鸢日志上的内容。
“不在了,宋清漪生下來後身子便一直不好,十四年前便過世了。”
“不過……我還查出來宋清漪與林奎還有一個女兒,或許就被養在宋丞澤身邊。”
“粗略計算一下,這個女孩應該快要十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