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看我幹嘛?”沈勘說,“我真信啊!”
無聲的反駁讓他先急了。為這種事吵起來很小學生,二人都沒再說話,這趴算是在沉默中揭過了。
“你家還挺寬敞的。”沈勘跟着盛郁進門,四處看了看。
盛郁的家絕對算得上是獨棟小洋房。其實在外面就能大緻看出來了,建得跟上等民宿似的,中庭還自帶一個種菜的小花園,和沈勘印象裡土掉渣的毛坯房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卧槽,你家還是地主啊!”沈勘感歎道,聯想起了他海馬體裡封存了八百年的曆史小知識,“打土豪,分田地!”
“你還真是狠心,我們家都快成貧困戶了還要打?”盛郁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回應。
但他冷臉慣了,沈勘顯然沒意識到他在開玩笑,連忙解釋說:“你别誤會哈,我這人想啥說啥。”
“我知道。”盛郁說。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沈少爺什麼性格他比誰都清楚。隻不過今天有點反常,盡管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但似乎随和了不少。
他把沈勘帶到了底樓的一個小房間,自己則上樓去找藥箱。其實剛擦傷的時候,沈勘是想回宿舍自己上點藥的,可他也不知道祝聞喻那幫人什麼時候結束,打完球後又該去哪裡找,所以就一直呆站在籃球場外傻等。
大抵是沈勘的血小闆跟他一樣強悍,風裡吹了快一個點兒,應急止血啥的一概沒有,血漬還能直接幹涸在臉上。
盛郁家的醫藥箱東西很全乎,可以比孟芝華給他帶去宿舍的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鏡子嗎?”沈勘說,“我自己來。”
浴室倒是有面鏡子,就是地方小,堆不下這麼多東西。
盛郁想了想說,“還是我來吧。”
他用鑷子夾了一小撮棉花,沾了點酒精往沈勘臉上蹭了蹭。
神經系統像是剛剛才覺醒一般,沈勘疼得呲牙咧嘴,那種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讓他的右眼止不住地掉眼淚,嘴也閑不住地一陣唏噓。
“哭什麼?”看他疼得這麼誇張,盛郁夾着棉花的手顫了顫,也不好再繼續塗下去,“我輕點就是了。”
“你有病啊!”沈勘流着淚罵道,“這是生理反應,非條件反射,控制不住的......”
“好好好,那你别動。”盛郁黑着臉剪下一塊膠布給他貼上。
沈勘打開前置攝像頭,一張臉填滿整個手機屏幕,他側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眼,郁悶地撇了撇嘴,“可憐我這張臉是得破相了。”
盛郁從小到大不會安慰人,幹巴巴地問他,“吃晚飯了麼?”
沈勘一臉茫然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那你等等,我去做飯。”盛郁說完,又走了。
沈勘待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把刷視頻的聲音開出來,整個房間算是有了點人氣。
越獄跑到這麼大老遠的地方,又淋了一場小雨,沈勘早餓得眼冒金星。手機視頻的“猜你喜歡”很善解人意地推送大波美食視頻,十個裡頭有七個是吃播,剩下仨是做飯教程,看得他口水都快掉在屏幕上了。
沈勘無奈換了個賽道,劃到了隔壁情侶vlog,開屏日常還挺正常的,看到一半居然也開始做飯了。女生貼心地給男生系上圍裙,對着鏡頭俏皮地眨了眨眼說,“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
邪門!沈勘陰沉着臉劃走,這年頭不放點美食視頻是過不了審還是怎麼的?
這時手機上的彈窗突然跳了出來,是沈募的那個戀愛遊戲。
“随久妄:飯點都快過了,我不在身邊要好好吃飯,聽見沒?白癡。(體力已送達!緣氣少女鍋的岡快來領取吧!)”
???我領你爹的領!!
沈勘的臉變得更陰沉了。破案了,他确信就是這個叫随久妄的人在PV罵他,不,是罵女主。
一堆糟心事。
他揉了揉眉心,關掉手機。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趟來得挺莫名其妙,辯論場上鬧得不愉快,以為自己把盛郁氣走了所以找到人家裡來。
現在看來盛郁好像又沒生氣了,這讓他火急火燎地離校、甚至還為此假扮祝聞喻對象等九九八十一難變得有些無厘頭,但事情因他而起,說到底還是一廂情願。
隻是現在這樣的處境有些尴尬,他貿然跑到盛郁家門口罵天罵地,着實不像是來看人的,倒像是上門讨債的。
哪個好人家上門拜訪手上空空,還要人幫忙包紮傷口?沈勘很懊惱出來得太匆忙,好歹給盛郁帶點作業也能算個借口。他思來想去,覺得作業這個借口非常精妙,必要時還能拿啄木鳥出來當擋箭牌。如果盛郁問起來,就這麼說。如果再刨根問底地追究作業的去向,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忘帶就完事兒了。
沈勘在屋裡又餓又累,坐不住一點兒,幹脆跑到客廳去轉悠。房門一開,油煙味撲面而來。他餓狠了,現下聞到油煙味都能被香得走不動道。
他踏進廚房的時候,盛郁正在颠勺,看上去像模像樣的。沈勘在這一瞬才明白,“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句話的含金量在直線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