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黎!”長青低喊,一把奪回他手上拿着的那張身份證,擺在旁邊對着看,确認那人就是王城。
隻不過當時的胡魯還年輕,王城也還沒瘦得如此嶙峋。
胡魯和王城還藏着什麼秘密?這群人又是誰?來幹什麼的?
長青眼神一凜,擡起頭,将照片抵在手心給胡魯看:“這照片拍的什麼?你和王城不隻是鄰居吧?”
話音剛落,胡魯聞言,登時目光如箭刺向長青的手上,眯着眼盯着一會後,沒有任何征兆的像一頭野獸一樣猛撲過來。
但是很快被屈黎一腳蹬出老遠,趴在地上痛的直叫喚。
他老婆上一秒還和他吵着架,下一秒還是站在自己丈夫那邊,也嚷嚷着“打人了、打人了”就沖上來,弄得屈黎慌忙躲過那大娘手裡不知從何處抄起的掃帚,收着勁将她按在台面上。
一時間耳畔全是叫喚,吵得不行。
“都安靜!”屈黎眉頭緊皺,抽出一隻手,掏出他那張工作證抵在了所有人眼前。
“國家文物局例行公事,請配合調查。”
工作證上面的字或許他們看不清,但屈黎的聲音足夠有穿透力,而那響當當的“國家”二字一擺出來,證上的國徽一亮起來。
一切吵鬧瞬息平息。
“你們……故意的!”
胡魯面目猙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後和大娘對視,不知道相互示意了什麼,反正皆默契的一言不發。
一副他們不說,别人就拿他們沒有辦法的模樣。
怎麼會沒有辦法呢,長青心裡冷笑。
他踱步逼近,語調上揚,不緊不慢地拖長尾音:“不好奇我們怎麼找到這,又找到你們的嗎?”
見胡魯豎起耳朵,他才接着說:“是王城供出來的,他已經被捕了。”
胡魯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悚,難以置信的發出無意義的氣音。
賭對了,長青勾起唇。
方才他腦中突然蹦出了這個想法——用王城詐胡魯。
“囚徒困境”是心理學上永恒的命題,且在審訊手段上屢試不爽。
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系能否經得起考驗。
屈黎手裡的大娘先沉不住氣,吼道:“死鬼,王城騙你哩,那個混球!拉你去當替死鬼呵。”
胡魯好似被“替死鬼”唬住了,瞬息間一屁股癱在地上,面色發灰。等他處理完這些信息,整個人一晃,流眼淚抹鼻涕的開始哭:“都是他帶我去的,和我莫得關系啊警察大哥。”
實驗得出結果:兩人關系很塑料。
一聲大哥,直接把屈、長二人的輩分擡了幾層。
長青當然不能叫他白喊:“那你如實說,這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你們一起去幹嗎?坦白,處罰就從輕。”
胡魯冷靜了會,抽噎着開始說:“那都是好久前的事了,我給王城叫去,說是給一群地質員當導遊,我就跟着他去了……工資都沒拿多少啊,這也犯法嗎?我們真的啥都沒幹……”
“啥都沒幹至于這麼害怕嗎?”長青懶得聽他胡扯,不過地質勘測員是和照片上的信息對上了,他繼續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地質勘測員?”
“那領頭的人親口說的呐,而且他們都是那種綠衣服、圓頂帽的打扮,和電視裡頭的一模一樣,絕對錯不了。”
“行,那他們讓你帶路去哪裡?”長青指着那照片上的黃土坡,問。
“這個……”胡魯稍顯遲疑地咂咂嘴。
長青毫無感情地“嗯?”了聲,威脅溢于言表,胡魯又隻得欲哭無淚道:“他們要到仙人地裡去。”
“仙人地是什麼?”一直沉默的屈黎突然發問。
胡魯:“就是咱們村口的一個墳包山,之前那會挖出來不少破東西,他們要買。但帶完我就後悔了,那不就是刨人家祖墳嘛!”
“都怪王城,都是他叫我去挖的啊。他還讓我不要和警察說呢,結果他還惡人先告狀上了!”
屈黎已經松開了鉗制大娘的手,開始在手機上查。
長青湊近問:“有這回事嗎?”
“沒有。”屈黎息屏,搖了搖頭:“應該就是騙子。”
“你就是該!晦氣死了!”大娘一解放,叉起腰就又開始罵。
長青默默退出大娘口水的輻射範圍,看向胡魯一臉懵懵的樣子,突然和憤怒的大娘共情。
他抽了抽嘴角,無奈道:“你領的壓根就不是什麼‘地質勘查員’,那是盜墓賊。帶着盜墓賊挖自己家的祖墳,你們真是夠蠢的。”
照這麼來說,王城絕對和盜墓團夥有聯系。
這張照片上的所有人都不簡單,如此大規模的盜墓團體,着實讓人震撼。
其實在古董行裡有這麼一種貨,叫“孫家收的”,大指這些民間貨,裡面既有傳家寶,也有盜墓團夥借此洗白的“冥器”。
總之水很深。
長青繼續仔細看照片,目光猛地定在了一處角落——那是一個黑影。
那黑影在人群後面,隻于衆人頭間的縫隙漏出一點人形。
不像是拍照團體中的人,反倒像是一個窺視者。
長青反手将照片放到胡魯眼前,指着那個人問:“這是誰?”
胡魯抹着眼淚,掃了兩眼,很快就回憶起來道:“他啊,他也是那隊裡的人,但就是奇怪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