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将結束,隻剩下最後一家。
孟卿音特意提前一天問他們:“譚譚,韶寒,蘇家你們去嗎?尚晚不也是你們同學?”
季孟譚和秦韶寒正在啃雞腿。聽到她這樣問,季孟譚停下來嘴含含糊糊地接話:“去呀,怎麼還刻意問一遍呢。”
“是這樣的,蘇家不是和鐘家聯姻了嗎,鐘家今年有消息說要開始發展戲曲行業,我想,可能他會要秦韶寒……”孟卿音看了看秦韶寒有些猶豫,“我覺得……突然這麼說韶寒不會願意,但是若是去了就難免要提到這個話題……”
秦韶寒擦了擦嘴:“沒事的,伯母,我和你們一起去。如果鐘家真的打算為難,我實話實說就好。”
話已至此,孟卿音縱然有滿肚子的疑慮也還是猶豫着點了點頭。
蘇家果真家大業大,秦韶寒入了蘇家門廊才意識到這一點。門房向他們問了好,帶着他們進門又走了好一陣才走到所謂“會客室”門口。會客室是蘇式建築,旁邊群竹環繞,老遠就見蘇家傭人在門口等着。秦韶寒看得心裡打怵,季孟譚早有預料,告訴他自己對這套流程很熟悉,如果他不知道要怎麼做,就跟着自己有樣學樣就是。
會客室的門敞開,裡面已有六七人落座。坐在主位的自然是蘇尚晚的父親和爸爸,蘇家家主和他的先生穿着同色系的西式禮服,不遠處坐着另一對衣着相似的夫妻,季孟譚一瞬間有點不認識,聽見父親叫了一聲“鐘先生”才反應過來,行禮時有樣學樣地也喊了一聲“鐘先生”。
問過長輩,季孟譚帶着秦韶寒走向旁邊的。
正如孟卿音所言,蘇尚晚果然被安排和一個陌生男子坐在一起。
蘇尚晚确實像個貴氣的家養小貓,穿着白色的正式禮服就更像了,就是黑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在他們進門時眼睛亮了亮;而那位陌生男子看着年紀不大,最多比他們大幾歲,一身黑色西服,靠坐在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交疊,眼神淡然而從容,看見他們進來也隻是溫和地點了點頭。他看起來對于身邊“聯姻對象”并不在意,甚至沒在意蘇尚晚就在他身邊背着他偷偷翻了多少個白眼。鐘虞看着他們走過來,站起身,禮貌地伸出手:“鐘虞。”
季孟譚走上前,伸手:“季孟譚。”
秦韶寒有樣學樣地伸手:“秦韶寒。”
鐘虞握了握他的手,突然反應過來:“秦韶寒?你是……秦秋水?”
聽到這個名号,秦韶寒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鐘虞怎麼會知道他的這個身份;但面上不顯,他點點頭:“是,我是秦秋水。”
“年幼時家父在江城做生意,曾經帶我去過你的戲院,那時你還小,但是才華确實引人注目,”鐘虞露出一絲笑意,笑聲帶着成熟alpha特有的低沉和溫柔,“久仰大名。”
秦韶寒微微揚起唇角,聲音中含着些羞澀和暗喜:“感謝您。”
随着父母安排很早就坐在了角落裡的季孟譚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好不容易等秦韶寒對鐘虞告别後坐在他旁邊,他立刻往秦韶寒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秦秋水?”
秦韶寒聽到他也這麼叫,“啧”一聲,也壓低聲音:“做什麼?”
“你為什麼叫秦秋水啊?”在其他人的聊天中,季孟譚壓低聲音,“秋水是什麼?”
“藝名啊,這不是廢話嗎?”秦韶寒斜他一眼,“怎麼着,這很像真名嗎?”
季孟譚眨了眨眼睛,做了個“哦”的口型;秦韶寒猜不透他的意思,伸胳膊拐了他一下。
季孟譚沒跟他打,摟住他的胳膊,朝他做口型:“我錯了錯了。”
那邊談話言笑還在繼續,而秦韶寒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怪異。季孟譚一雙眼睛認真地看着他,壓低聲音解釋:“我父親說對自己的娘子要包容的。”
秦韶寒迅速轉頭看着他,臉上懵然:“誰是你娘子?”
季孟譚移開目光,雖然面上不顯,但是看得出來是強壓下的嘴角:“你不是叫過我相公嘛,那隻能……恭敬不如從命……”
秦韶寒急得差點站起身,連“你你你”都大了點聲;他吓了一跳,看到那邊的談話還在繼續,他放了些心,繼續瞪着季孟譚面無表情。
季孟譚俨然一副已經入戲的樣子,他眨眨眼睛,擡手裝柔弱地掩在嘴邊,神色姿态那叫一個弱柳扶風:“娘子……又怪我了啊。”
秦韶寒真的看鬼一樣看着他,心裡一陣轟轟烈烈的無語,面上一陣震耳欲聾的沉默,隻能暗自慶幸他父親母親還與那幾位還在遠處聊天,沒見他這副鬼模樣。
若是不小心見着了,那看他這樣怕是認都不敢認了。
秦韶寒側身面對着季孟譚:“那你可願意讓我娶了你啊?”
季孟譚沒正面回答,而是裝模作樣地搖搖頭:“若你不願……”
秦韶寒一把捂住季孟譚的嘴:“若要娶你,我可沒說我不願。”
季孟譚握着他的手腕把自己的嘴巴露出來,答應得痛快:“那你讓我父母把我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