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寂靜,回來的零散幾人隻剩下喘,和帶着啜泣一字一句地叙述蘇尚晚遇難的楊媛的聲音。
被壓制是他們意料之内,而蘇尚晚是因為身份太明顯直接被抓的。
一個乾元女生聲音低沉,聽起來像是剛哭過:“對不起,少爺,但是我們真的盡力了。”
不知誰舉手,猶豫着說:“要不就……通知他父母吧。自家怎麼說也比被傷害到強。”
“我看懸乎,蘇家是不許蘇尚晚參加這些的。”胡妙齡搖了搖頭,“蘇家勢力大,從商從政,如果真要去救蘇尚晚……對整個蘇家肯定有影響。”
所以他們真的尋求蘇家幫助,就算蘇尚晚他爹他爸同意,其他旁門左道的親戚也不一定同意。
胡妙齡焦灼許久,隻能慢慢把目光移到季孟譚身上。季孟譚渾然不覺,直到肩上猛地被搭上了胡妙齡的手。胡妙齡看着他,笑了一笑:“這位尊貴的望舒後裔……”
“我也沒辦法。”季孟譚擺了擺手,“這事太小了,并且不牽扯我們家的人,來不了。”
胡妙齡早有預想,但是真被季孟譚拒絕了還是有些郁悶。正郁悶着,突然聽見季孟譚又說:“除非……”
胡妙齡猛地扭頭:“除非什麼?”
“除非有那麼一個人,最好家族黑白通吃,這樣又能明面平事又能暗裡壓制住那邊的意思,是個乾元alpha,同時和蘇尚晚關系明面上親近到去救他也不會顯得不正常或者惹人非議。”
“……”胡妙齡聽了半天,隐約感覺這人算是找不到了,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再想想吧。”
秦韶寒聽了半天,越聽越熟悉,然後擡頭就和季孟譚對上了眼。季孟譚眨了眨眼睛,秦韶寒恍然,點了點頭站起身:“那我去傳個話?”
季孟譚不知為何,察覺到秦韶寒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便點了點頭:“你去。”
胡妙齡看看他又看看他,總覺得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她不知道的啞謎。
現下風雲鬼魅,鐘虞正在自己家院子偏房斟茶。一盞茶尚未涼透,下人報告有人來找他。鐘虞頭也沒擡:“跟他們說,若是學生的事情,我無法權壓制。”
“額……不,少爺,是季家的秦韶寒來找……”
鐘虞隐隐有所預感,于是擡起頭,茶盞也擱下了:“讓他進來吧。”
下人出門通知,門口走來一個身着茶色中山裝的青年。青年身姿端莊,溫潤清冷,卻在邁入大門的時候愕然了一瞬。鐘虞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大概能猜出來原因:他們家性質特殊,故而整個房子乃至院子的設計都是半邊明半邊暗。
整個房間,包括鐘虞,都處在半明半暗的環境裡。
“秦韶寒,許久不見。”鐘虞把茶盞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今天找我什麼事?”
“我不坐了,這趟來是想請您…撈一下蘇尚晚。”
秦韶寒也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但是他知道季孟譚的意思:放眼這世上,有且隻有鐘虞一個人有權力有能力并且有資格救蘇尚晚。
果不其然。聽見這句話,鐘虞日日平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的神色,他猛地站起身:“什麼?怎麼回事?”
鐘虞長相威嚴硬朗,此時神色惱怒中帶着失措,神色依然不怒自威。秦韶寒的心卻終于穩定下來:救蘇尚晚這事,穩了。
等秦韶寒終于再次回到季孟譚所在的集合地,他發現現場的人已經走了個七七八八。隻有季孟譚,胡妙齡,以及江炜書等人圍坐,繼續商量着營救蘇尚晚和其他同學的方法。
季孟譚眼看着秦韶寒一臉凝重地走過來,急得忍不住快走兩步小聲說:“怎麼樣?他怎麼說?”
“等一下哎行啊,急得躁死的啦!”秦韶寒也小聲學他講南城話,斜他一眼,“就曉得望人家omega魂都掉的了,自家的連問都不問一聲。”
季孟譚和他對視幾秒,實在沒忍住偏頭咳了兩聲:“……所以怎麼樣?”
“沒問題了,”秦韶寒宣布道,“找到人了。”
季孟譚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