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細細思索一番,“據奴婢所知,後宮娘娘與公主們名中皆無此字。若是宮人名字的話,奴婢便不知道了。”
說完還有些歉意,仿佛因為自己沒幫上忙有些自責。
阿筝倒沒有注意到這些,一門心思全在思索上。
那物件既是從方管事那裡得到的,便必是後宮某女子的,不是嫔妃公主,難道是太妃?
又或者說,“瑛”不是物件主人的名字,而是她心上人的名字。這樣說來,此人能自由出入皇宮,且能進後宮的王孫貴族。
“有沒有哪位王爺名字與此字有關?”阿筝沉吟片刻,“或許不是有關,相似也可。”
小秋聞言仔仔細細在腦中盤點了所有皇族,忽然想到了一人,“倒有一人,福王霍英。”
“奴婢也是聽其他宮人所說的,福王幼時多病,頌國也多有天災。後老皇帝夢中受仙人指點,給福王改名為英後,福王身體竟莫名好起來,頌國也風調雨順。”
“福王原叫霍瑛。”
原來還真有。
阿筝神色微動,笑道:“多虧有了你,不然我還要困擾許久。”
這句反而把小秋誇得紅了臉,呐呐着告退,給阿筝繼續做冬衣去了。
給完情緒價值的阿筝面上不顯,心裡于福王改名一事來了些興緻,這頌國倒是一脈秉承的吸仙體質。
這麼容易受仙人指點,何不修了仙去。
由“瑛”成“英”,乍看之下隻是去掉了偏旁,實際意味卻不可明說。如此了得,也不知是誰的手段。
阿筝拉回思緒,就是不知是哪位女子與這福王有染了,懷秋宴上倒可以觀察一番。
這麼說來,懷秋宴上她要做的事太多了,一雙眼睛壓根不夠用。
諸如這任務清單裡就有好幾項。
一是将木雕還給七公主,若是直接奉上,七公主的驚訝可能大過感動,這與阿筝的目标不符。
她要的是七公主永生難忘。
二是争取一個進國子監的機會。此事難在如何提起,由誰提出。
懷秋宴自然是以皇帝、娴妃、吳蒙三人為焦點。自己作為邊緣人物,很難将話題引到入學之上。
三是觀察參宴衆人。
若阿筝擁有複眼也就不愁此事了。可需要觀察之人衆多,皇帝、嫔妃、皇子、公主、朝臣、甚至連他們各自身邊的宮人都得琢磨一二。
阿筝歎口氣,此事任重道遠。
也就是這具身體年幼,不然她已經開始老了。
小陶子貓了過來,瞧了瞧公主愁眉不展的樣子,彙報自己剛探查來的消息,“奴婢打聽到了,娴妃娘娘早将懷秋宴地點定在了雲景台。這處離各宮都不算近,七公主從長定宮過去需走那紗葉小道。”
“至于六公主,從攬月殿過去則有兩條路可選。除了紗葉小道,也可從惜花庭穿過去。”
惜花庭?阿筝喃喃自語,目光無意識地落到手指上,“其他宮呢?”
小陶子老實道:“許是從禦花園走了,這處更方便走些且離雲景台近些。”
她的計劃需六公主和七公主兩位關鍵人物同時出現。
讓六公主選擇走紗葉小道她倒是已有了法子,不過,還得讓這兩位的時間正好一前一後。
懷秋宴定在戌時,按路程計算,七公主應是比六公主早些出門,看來,今夜又得鳥身出動了。
真不是她欺負小孩兒。有些時候,人是身不由己的,希望兩位“姐姐”能體諒。
不過,還有一事需在今夜完成,阿筝捏捏手指,淺淺歎息。
天色漸晚,風聲漸起。
阿筝揮退了小秋獨自坐在房中。
燭芯微微跳動,火光明亮。尖尖的一條,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隻是看着,便知其溫度灼人。
阿筝凝視着燭光,陷入久遠的回憶中。
她自小家中條件便不算好。為了生計,母親接了個小吃攤的生意,常常需要早起準備材料。
有時停了電,家中便會點上這樣一根蠟燭。她會坐在燭光旁,安靜地等着獨屬于自己的那份早餐。
阿筝收回了手,面容平靜。
次日一大早,雲光殿三人已集中在正殿。
小陶子進來時,正看到小秋正紅着眼為阿筝塗藥。
他本有些不解,直到順着小秋的動作望過去,才忽然驚覺,公主的手竟傷到了。
那傷看着便唬人。公主的右手小指連着手心一片紅腫,更是起了淡色的水泡,水泡中依稀可見流淌着的水液。藥都塗了好大一片,幾乎蔓延了整個掌心。
小陶子登時就跪了下來,有些腿軟,“這是如何傷的?奴婢該死,竟叫公主受了傷。”
阿筝絕口不提實情,隻說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燭火,讓小陶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