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殺了他嗎?”于佑世望向在場唯一一個能殺了仇敵的人,他重複,“我要你殺了他。”
李忘情收起臉上的笑意:“如果我隻是我,當然可以,但我隻是我的話,你憑什麼命令我?”
“宗主,你忘了你的命,你的修為是哪裡來的了嗎?”于佑世厲聲,“你就不怕主上動怒?!”
“你的主上能現在覆滅歸一宗嗎,”李忘情轉動手上的扳指,“我現在打上金玉滿堂,天還沒黑沈玉妖就帶着人殺進來了,你信不信?”
“好好修煉吧小年輕,”李忘情冷哼一聲,“在我還願意供着你的時候。”
“我要回于家一趟。”于佑世退了一步,他要确保于家多年積累仍在,那是他複仇的希望……也是他活命的希望。
“再坐會吧,”李忘情抿了一口茶,“年輕人不要急。”
她話音一落,于佑世便感覺肩上一沉,登時是站也站不起來,躺也躺不下去了。
怎麼可能不急,越是等待,越是心焦,到最後他自己控不住自己要和李忘情吵起來了。
人在火氣上頭的時候,是聽不到外界聲音的,因此他也沒聽到漸近的腳步聲,更沒有注意到面色不善的死神。
直到一柄劍洞穿他的胸口,于佑世終于轉過頭,隻聽夜色裡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說——
“好吵。”
……
奚緣遠遠就聽到房間裡争吵的聲音,這聲音還挺耳熟的,就是前世和她鬥了好些年,最後不小心被她克死的那個。
世上還是好天煞孤星體質多啊。
奚緣還在想待會應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是幸災樂禍呢還是落井下石呢,就見莫等側目,沒有抱住她的手一招,秦歸鶴的配劍徑直朝裡飛去。
奚緣探頭往裡望,看見沒比她大多少的于佑世被飛來的劍洞穿身體,再然後眼前飄下一根羽毛,受傷的人連同劍都消失了。
這是什麼未成年保護機制嗎,小孩子不能看的自動屏蔽,奚緣伸手在眼前抓了幾下,可惜什麼也沒碰到。
莫等踏進茶室,徑直走向李忘情:“李宗主。”
“莫仙友,坐,”李忘情臉上帶着真心實意的笑容,她也不拐彎抹角,“不知道金玉滿堂在太上宗這麼大動作是為了什麼呢?”
“我不知道,”莫等誠實道,“我不參與決策。”
言下之意是有什麼賬找奚風遠這個主謀算去,他是隻是一個背鍋的打手。
“不過,”他卡着奚緣的腋下把人抱起來,“她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奚緣:ovo?
我,我嗎?
她怎麼不知道她準備了禮物啊!吹牛能不能不要帶上她!
但是晚了,奚緣已經被放到了地上,莫等擺明了要趕她這個鴨子上架,甚至在伸手輕輕推了奚緣的背。
小手不是很幹淨啊師叔。
奚緣被推了個踉跄,但是沒摔倒,可能因為直接栽人腿上了吧,她本來打算順勢坐地上裝傻的,但突然感覺面前的人和她懷裡的東西氣息相近。
她遲疑着把那截靈骨放到李忘情的手上。
好像按下了暫停鍵,整個屋子霎時安靜下來,奚緣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大家屏息術學挺好啊。
然後,過了多久呢?久到奚緣甚至以為自己給錯了,把大家都整無語了,突然好像有一陣風吹過,她被吹得東倒西歪的,這次是真的要摔了,所幸莫良心發現等把她撈了回去。
她坐在莫等的腿上,看見一身淺青色的女人抱着李忘情哭得泣不成聲。
……
秦歸鶴抱歉地解釋家裡大人突然有急事,過兩天才能見他們,這段時間由她代為陪同。
奚緣眼尖地注意到她的劍柄換了顔色。
看出來很嫌棄姓于的了。
……
“那是什麼呢?”奚緣和莫等漫步在太上宗的夜色中。
“隻有我能找到的,”莫等說,“李忘情原本的靈根。”
奚風遠可能猜到了,也可能沒有。
但是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