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蒂·斯泰琳不認為自己的提議有多突兀。
好吧,也許是有那麼一丁點突兀,但是在眼下的危機面前,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細節。
“等一等,”來栖曉克制住捂着自己腦袋的沖動,“難道你的意思是,你是FBI嗎?”
“是的,”大大咧咧的英語老師現在面如寒霜,她雙手交叉,眼睛像鷹隼一樣鎖定了來栖曉,“我們注意到你現在也許需要幫助。”
“需要幫助……?”來栖曉覺得自己的思維從來沒有這麼遲緩過,他隻能機械地重複面前這個人的話。
茱蒂·斯泰琳的眼神緩和了一點:“你被非法組織的成員盯上了,所以——”
就是這個,來栖曉脫口而出:“為什麼這麼說?”
怎麼,這件事其實也是什麼半公開的秘密嗎?
接下來,他從茱蒂·斯泰琳那裡聽到了一個FBI版本的故事。
貝爾摩德的身份不是秘密,而鑒于她之前一直在美國活動,她的身份對于FBI來說更沒有秘密可言。
FBI探員追着她的行動軌迹來到了日本,卻發現她改頭換面跑到了帝丹高中來。
來栖曉的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他決定等一會兒再考慮貝爾摩德現在究竟是什麼身份。
貝爾摩德千裡迢迢跨越國境,除了出席追思會以外就隻是在一所高中裡搞潛伏,這樣的行動實在是太可疑,于是茱蒂自告奮勇,也潛入了同一所高中。
“經過調查,我們能确定她的目标是你。”
來栖曉看着一臉凝重的茱蒂,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應當從何說起。
朱蒂不知道來栖曉心裡有這麼多的想法,她回憶起了前不久自己和FBI同事的對話。
和來栖曉如實相告這件事并不是她的主意,不如說她甚至也不大确定貝爾摩德的目标到底是來栖曉,還是說來栖曉隻是一個障眼法。
但是她的那位同事,精英探員赤井秀一似乎打定主意認為來栖曉身上有什麼秘密,在資料不夠充分,跟蹤也沒有什麼收獲的情況下,那個人幹脆提出了和來栖曉攤牌這樣铤而走險的建議。
在帝丹高中任教的這段時間,她也關注過來栖曉,看起來這隻是一個很正常的高中生。不管是作為探員的茱蒂,還是作為教師的茱蒂,都不覺得這個學生有什麼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隻是現在,看着對方鎮定自若,隻是稍微有些疑惑的态度,茱蒂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許看走眼了。
——這個學生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被盯上的事。
她的心裡提起了十萬分的警惕。
來栖曉倒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鎮定自若,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痛。
說FBI,FBI就真的出現了,還就在他們學校裡,真想知道降谷先生知道這件事以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雖然他是怪盜的消息真的已經傳得滿世界都是了,但是他真的不認為這些事會傳到FBI的耳朵裡。畢竟不管怎麼說,他真正參與戰鬥的時間也隻有小學的那半年,要從他的簡曆裡鎖定那段時間還是很困難的。
而且看茱蒂老師的态度,他的想法也并沒有錯誤,對方的确不知道人格面具之類的事,隻當他是個普通的學生——雖然現在可能沒有那麼普通了。
隻是不知道茱蒂老師口中的那位“同事”到底知道多少。
來栖曉在心裡把大受震撼的心情往回壓了壓,調整出自己最善解人意的笑容,說出口的話卻沒有那麼善解人意:“很感謝您為我費心。不過我覺得我能應付。”
茱蒂擰起眉毛:“你确定嗎?那個女人可不好對付……”
“也許是這樣吧,”來栖曉笑了笑,“不過我還是認為我不需要保護。”
話一出口,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聽起來像是一個隻顧着獨立的叛逆青少年,連忙開口為自己找補:“而且我已經有了其他的合作對象……”
他的合作對象可能還稍微有一點多。
而不管是他們中的哪一個人,看起來都比底細不明的FBI值得信任得多。
聽到來栖曉已經有了合作的對象,茱蒂的神情松緩了一些,顯然她更能接受這個原因:“好吧,那麼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訴其他人。”
來栖曉:……有點晚了,你用假名的事該知道的人已經都知道了。
“好的,”來栖曉頓了頓,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所以FBI也一直在追查那個組織嗎?”
聽朱蒂話裡的意思,這個調查似乎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是啊,有許多年了。”茱蒂還以為他是對組織的體量感到好奇,“那是個危險的跨國組織,不管你的合作對象是誰,都千萬要小心。”
畢竟來栖曉也算是她的學生,即使合作不成功,她也希望對方不至于落到貝爾摩德手裡。
“我明白了,”來栖曉扯出好學生的笑容,“非常感謝你,茱蒂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