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玄天宗了。
遠山疊嶂,青綠盎然。
百年的時間,這裡樹木又多了。
那塊寫着玄天宗的石頭,安靜躺在山角,一如初見。
玄天宗的修士多以用劍為主,打架用劍、殺敵用劍、趕路還用劍。
阮姣姣站在劍上,狂風疾速而過。
堪堪落地之時,她的半邊身子都被吹麻了。
她緩了一會兒,一隻腳踩上地面。
“這就是你們帶回來的魔頭?”迎面走來一群白衣修士。
魔頭?什麼魔頭?阮姣姣朝那人看去。
修士提劍,直指阮姣姣面門。
為首的一名修士國字臉,八字眉,皺眉抿唇。
“情況我已知曉,你身上魔氣肆意,又恰好出現在合歡宮内,合歡宮衆修士都是你被殺的吧!”
阮姣姣大為懵逼不解。
她不是過來說幾句話的嘛?怎麼一來這裡就變成了刀劍相向?
她的身份怎麼可能是魔頭呢?她不過是以一目睹合歡宮被屠宰的證人罷了。
“你們玄天宗單憑一張嘴,就給人定罪?”
“嗤!你還想狡辯,那我問你,合歡宮上上下下三百名弟子,是不是你動的手!”
男子的聲音如獅吼,震得阮姣姣耳膜疼。
合歡宮弟子是她殺的不假,可那些被植入蜈蚣的人還能算是人嗎?
她不過是幫他們解脫了。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三百多人呐!屠殺三百多人,你是要背上多少孽債!要不是我宗弟子及時過去,剩下的人都會被被你這魔力侵蝕之人殺幹淨。”
男子表情肅穆,正義凜然。
平白無故被人扣一頂帽子,任誰也不會有好臉色。阮姣姣不屑地掃了那人一眼:“你知不道知道,那些人肚子裡都被人種了蜈蚣?蛆在滿肚子爬,你不管那些歹毒可恐之事。我不過一路過的小姑娘,你倒是指責起我來了?”
“那些喪良心東西,不就你所作所為嗎?你身上的黑氣,就是你殺害三百多号人的冤魂!”
“冤魂?哈哈哈……你是沒練過學嗎?連魔氣都不知道。我身上有魔氣,自然是因為我修煉的功法。”
”還在狡辯!屍體都擺在你面前了,還在試圖掩蓋過去!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帶着寒光的銳劍直戳阮姣姣的喉管。
他這一動,宛若吹響了沖鋒的号角,四面八方的修士拔劍而來。
純白的冰氣彌漫,冰箭以阮姣姣為中心發散而去。
她橫空而跳,轉身便向遠處奔去。
受徐懷清的影響,她對玄天宗的濾鏡太大了。
在這弱肉強食的修仙界,誰不是靠着實力殺上來的,能坐上高位之人,怎麼可能會有仁慈之人。
她從山下飛躍而下,殘破的衣袍翻飛,身後禦劍修士寸寸緊逼。
飛速後退的樹木,阮姣姣将功法運用到極緻。
快了,快了,要快了……
阮姣姣眼見越來越近,長舒出一口氣。
放在平時,她定是要好好教訓這人一凡,可現在她的體力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和他們硬碰硬,不是上策。
在阮姣姣即将踏出宗門的前一刻,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一張金鋼玄絲網直直朝她飛來。
一股股金絲編制而成的繩子綁在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網。
阮姣姣嘗試着挪動身形,那巨網卻跟着她移動。
站在石梯之上的人,無一不停下了腳步,皆用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目光看着阮姣姣。
這看小蛐蛐的眼神可算把阮姣姣惹得一陣惱火。
她是什麼身份的人?她可是一城之主,輪得到其他人來看笑話嗎?
側身橫掃,從她白淨的手掌心中湧出一團黑霧,措不及防地噴到那幾人面部。
連帶着那沾染黑氣的金網,也被腐蝕流出金液。
手回手掌,拔腿就跑。
“啊啊啊!”
“這女人就是魔族,和那大魔頭的功法如出一轍,快叫仙尊!!!”
“快去叫仙尊,那大魔頭又來了!!!”
“開啟陣法,那女人必死無疑!!!”
阮姣姣充耳未聞。
直到、直到……阮姣姣被一柄長劍直指眉心。
“我是長蘅仙尊坐下弟子,今日師尊閉關,我徐梓良前來斬下魔頭!”
一眉心點着金漆的白袍少年腳踩浮雲,眉眼似畫中仙,冷眸打在阮姣姣身上,陣陣冰冷。
“長蘅仙尊是何人?”
“我師傅的名諱豈容你這等人知曉?”
少年紅唇微啟,嘴角向下壓住。雖與阮姣姣站平,可對上對面女修的視線,透着若有若無的輕視之意。
瞧見徐師兄來了,底下捂着臉的男人不由揮拳大喊:“徐師兄,快把那魔女斬于劍下!”
“徐師兄乃新一代天驕,必将打的女修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那女修雖有些實力,但對面那人可是徐師兄,必敗無疑!”
“我看那魔女孩如何得意,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
“我賭在半炷香之内,魔女一定會輸!”
“切,這還有賭?我用的劍柄都知道,這女的在徐師兄身上過不到三招!”
“……”
阮姣姣的下面人的話語聽了個遍,看向徐梓良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了然之色:“徐梓良,你叫徐懷清出來說話。”
徐梓良不過是渺渺長河中的一個天之驕子。
這一路走來,她遇到的天之驕子還少嗎?
天才,不過是見她的門檻。倘若她真拿出十成十的功力來和徐梓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打,太欺負人了。
最主要的是,她現在也拿不出十成十的功力。
别說十層十,就算三層功法,都夠嗆。
“妖女,我師尊的名諱也是你等能叫的?!!”
徐梓良的玉面臉漲紅些,拔劍就朝阮姣姣沖來。
搖搖頭,咂吧着幹澀的嘴,到底還是年紀小,容易意氣用事。
阮姣姣後退拉開距離,打出三道冰柱:“徐梓良,你一個天驕,不過是沾了徐懷清的光,他人的讨好,豈能當真?天下之大,有無數天驕,你不過如此。”
“妖女,待我将你斬于劍下,看你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我等着你。”
阮姣姣放出無數冰晶,黑霧彌漫。
戰場之内,霧氣四散,目不能視,時不時還傳來幾道慘叫聲。
話音落下,縱身一躍,跳出黑霧之外。
初出茅廬的小草也敢跟她鬥?
她見過的死人,比徐梓良八輩祖宗還多。
阮姣姣狂奔幾步,見身後遲遲沒有人追過來,安心地松下腳步,惬意地漫步于林間小道。
她其他功法使的差,但這并不意味着她逃跑逃的慢呐。
融合水汽順風而去,速度自然快,對後方之敵,施加阻力,輕輕松松跑遠個百八十裡豈不信手拈來?
林内空氣,沁心怡人,白霧帶着點濕氣。
四周很靜,偶爾有肅肅的風聲,無他人之威脅,漫步于此,很舒服,好久沒有這麼放松的時候了。
嗯?
遠處怎麼有一道白影,阮姣姣揉着眼,往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