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了,明明是布料材質,卻清晰地看見古霄蒼白的臉色。
“别管我,松手吧!”
古霄大義凜然,如果不是莫舟子短小的爪子根本抓不到他的手,那聽上去應該很悲壯。
“松手,古霄。”
莫舟子無情開口,眼下抓緊欄杆已經沒有意義,嬰兒臉緊随其後。
倘若繼續角力…
好在古霄領悟得很快,他盡力收起小腿,再重重落下。
小豬存錢罐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鮮紅的大腦被壓成大腦切片,越發凄厲的哭聲包圍了整個嬰兒房。
古霄不敢停手,拽起尚在狀況之外的小豬狠狠砸向有些發懵的嬰兒臉。
一下、兩下、三下…
原本鮮嫩多汁嘀嗒着血的大腦血管腫脹破裂,變得軟哒哒,松弛下來的大腦皮層被古霄用小豬存錢罐一點點搗開碾平。
嗯,莫名想到了鳳仙花被搗爛再塗上指甲的過程。
“大熱恐怖片的boss一般都把弱點寫在臉上。”
“被人類負面情緒創造出的怪物,同樣不能免俗啊。”
莫舟子說着,輕快地跳下搖籃,來往次數過多,她已經掌握了潇灑滑下欄杆的方法。
“莫舟子剛剛為什麼說松手啊?好過分哦…”
古霄眼淚說來就來,染血玩偶指頭蹭上眼睛,看上去相當詭異。
“你這個瘋狂存錢罐殺人狂有什麼資格說我無情嗎?”
莫舟子反唇相譏。
存錢罐…
不對!
“宋沛峥,宋沛峥怎麼樣了?”
莫舟子終于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扒開古霄染血的雙手,查看小豬傷情。
嗯,光滑依舊的表面,連最脆弱的小尾巴都完美無缺,淋在上面的紅色液體,也單方面屬于嬰兒臉。
“唔…這個怪物是不是要死掉了?”
古霄說着,拉伸開已經由鮮豔變成肉色的大腦,如同玩水晶泥一樣延展。
所謂的嬰兒臉更像是包裹的一層不完全發育的殼,被輕而易舉地撬開,咯吱作響。
“嗯……可以不做那麼獵奇的事了嗎?”
話雖如此,莫舟子湊上前去準備觀察,事實上她還挺想近距離觀察群衆“集思廣益”出來的怪物到底是怎樣的。
長得真的很奇怪。
“其實,我還是覺得它初始形态速度最快。”
莫舟子冷靜分析,說着不忘用自己的布料小心翼翼擦淨糊在小豬存錢罐臉上的血迹。
“唔,所以長出手臂什麼的,是大家假想出來的?很符合夢的特質呢。”
古霄歪頭,對莫舟子說的話不置可否。
“欸…話又說回來了,你不是經曆了很多場夢境嗎?怎麼看上去比我還有不熟悉流程。”
莫舟子無奈發問,已經厭倦了這家夥說話藏一半露一半的壞習慣。
“别這麼說嘛,這個世界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如果自以為找到規律的話…”
古霄話鋒一轉,本就沾染鮮血的臉頰愈發蒼白,勉強勾起一抹笑容:
“就會死的哦?”
莫舟子翻了個白眼,眼下她疲憊至極,不想再和這家夥扯皮。
“喂,你們兩個,沒關系吧?”
突兀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倒是提醒了莫舟子:
他們旁若無人地閑聊太久,早就忘了還有個别幸運或膽大的玩偶尚未清醒。
“請問你是?”
勉強扯出笑容,莫舟子發現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巨大的毛絨鹦鹉。
配色是很古怪的僵屍藍,看着說不出的滑稽。
剛剛遭難的時候各自飛了,如今倒是客套上了,莫舟子不打算浪費口舌。
“不好意思!我們和你不太熟哦,你是誰啊?”
像是知道莫舟子在想什麼一樣,古霄搶先給出了回應。
“我觀察你們好久了,想着我們可能認識,所以才過來的。”
女聲不卑不亢。
莫舟子沉默,她并不對此抱有期待,她陷入回憶。
如果是如此特殊的配色,自己應該在清查時就記住了,但自己明顯不記得有這号人。
莫舟子一時頭疼,這家夥難道又是個老手?
“不一定哦,除非您先告訴她你的姓名,否則我們莫舟子沒辦法相信呢。”
古霄笑眯眯地提出條件
好樣的古霄,已經不再是見人說名字的笨蛋了啊。
“我叫古霄哦,我們認識嗎?”
莫舟子還來不及欣慰幾秒就被這樣的天然發言打敗了。
青綠色大鹦鹉一副被耍了的模樣,大概沒想到這家夥如此抽象,遂啄了啄羽毛。
不是姐姐你怎麼真把自己當鳥使啊?
“咳咳,我叫許斬霜,如果這樣可以消除疑心的話…”
大鳥伸出翅膀,将身子完全轉向莫舟子。
好樣的古霄,百分百被讨厭了,情商真高…
墊了墊尚未清醒的小豬存錢罐,莫舟子隻覺得一陣頭疼,莫名其妙來示好的家夥什麼的一律認壞就好了呀!
“說起來啊古霄。”
“最近好像在學校論壇見到你了。”
怎麼這麼多本校的?不不不,說不定你看到的人名是武俠小說作者x龍。
莫舟子悄悄腹诽。
“應該是在處分公示欄吧,你是那個收走舍友煙被集體上書成功又被勒令退宿的…”
“是诶,就是我哦,不過我不後悔,誰讓他們在宿舍吸煙呢。”
古霄若有所思。
“欸?”
“不是怎麼真有這回事啊,這麼說現在你也是走讀生喽?”
莫舟子莫名有一種老鄉見老鄉的熟悉感,她激動地拍了拍仍在睡覺的小豬存錢罐,卻發出巨大的吱吱。
“對不起,身體特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