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舟子打算換個話題了,她總覺得宋沛峥的表情不像演的。
“啊,留、言?”
宋沛峥撓頭,尴尬地展示手機:
“我昨天一直在那個運營号上,沒有看私人号,對不起啦。”
可這依舊無法解釋為何昨天她未入夢。
“那昨天,峥醬夢見自己變成小豬存錢罐了嗎?”
莫舟子打破砂鍋問到底。
“沒有,昨天我又沒有做夢了。抱歉啊,舟醬給我留了什麼消息?”
莫舟子有些尴尬。
“欸…其實也沒什麼,非要說的話,應該是一些夢話吧?”
莫舟子憋不出話了,索性戳了戳在一旁待機的家夥,成功驚醒了神遊天外的古霄。
“昨天和他打賭輸了,我選的大冒險,不好意思啊峥醬。”
她其實有不少問題要問,可眼下卻一個也問不出來。
“我得回趟家。”
莫舟子行色匆匆,她今天的情商已經消耗殆盡了,急于躲回互聯網。
“唔,莫舟子要去哪?”
古霄嘀咕着背後靈一樣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後。
好心态如莫舟子,也有一種被大型不明生物跟蹤的不安感,剛拐出學校就受不了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可以嗎?”
古霄歪歪頭,一副讨賞的表情,全然無視莫舟子無奈至極的神情。
“莫舟子就回家了嗎?”
她無奈挑眉,示意古霄有話直說。
“嘻嘻,我還以為莫舟子會問我怎麼知道她不是舞蹈生的。”
莫舟子掃了古霄一眼,沉靜開口:
“我知道你的性子,無十分把握也要說滿十分,鬧個沒完。”
她如此說着,卻突然話鋒一轉:
“嗯,不過不算讨厭,你說吧。”
古霄撓頭,卻做出十分神秘的表情,壓低聲音趁機湊近:
“她總是那樣。”
這話言簡意赅,其中包含的信息量約等于零。
莫舟子氣不過,狠狠錘了古霄一下。
古霄吃痛,跳着腳飛快拉遠距離,末了才小心翼翼和盤托出:
“夢裡見的第一面,她性子溫吞,好像很怕死的樣子。”
“接着說。”
“我想,那樣的家夥大概很快就要死了,就不管喽。”
“不出半年,她改頭換面,殺伐果決起來,我也起了心思和她搭檔。”
古霄格外認真:
“那時我才知道她叫許斬霜。”
所以這家夥果然和許斬霜相識已久。
“不可思議吧?将死之人彼此也聊天哦,總之一來二去我知道了她不是藝考生,存在似乎也隻是…”
古霄不說話了。
莫舟子挑眉,自然而然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怎麼又不講了。”
古霄笑嘻嘻地再次靠近,這次聲音壓得更低:
“存在也隻是為襄助某人存在。”
莫舟子瞪圓了雙眼,她似乎有點明白了。
古霄直起腰,攏了攏亂掉的發型,接着說道:
“本來我也不明白什麼意思,隻當她瘋了。”
莫舟子不動聲色一笑:
這家夥可真沒資格說别人是瘋子啊。
“但現在我有點明白了,她為宋沛峥而生。”
古霄習慣性地歪頭,似乎陷入思考。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許斬霜,更類似于保護者人格?
莫舟子搖搖頭,無法說服自己:
“這保護的也不嚴密啊,宋沛峥還是被拉入…”
不對。
古霄說“她”起初性子柔和,也就是說一開始宋沛峥也置身噩夢。
那麼,在看到白光和發布的短信後,她應該足夠警覺。
可她對此一無所知,還因為散播恐慌吃了處分…
剛剛表現也是,是許斬霜這個人格導緻了她失憶嗎?
這也太扯了。
“莫舟子同學在想什麼,難道是心理學知識嗎?”
古霄半開玩笑似的用手掌在莫舟子眼前晃了晃。
“嗯…我隻是在想,如果一切推想全部成立,是否說明‘許斬霜’這個人格平素都在夢中。”
古霄略加思索,爽快地點點頭:
“也許吧,不過一直在夢中什麼的,還是挺可怕的吧?”
的确,可以說是非瘋既死。
“可為什麼那一晚,出現的是代表宋沛峥人格的小豬存錢罐而非許斬霜?”
莫舟子再次發問。
“也許她們之間溝通出現了一點失誤吧?”
古霄不想糾纏玄之又玄的東西了,一轉語氣:
“莫舟子百思不解,為什麼不去親口問問許斬霜呢?”
這話說得快準狠,可以說是十分拟人。
“你說得對,那我們現在可以分道揚镳了嗎?”
習慣性避開古霄過分灼熱的眼神,莫舟子揮揮手算是告别。
“晚上見?”
青年的聲音被風送入耳邊。
“嗯,我們晚上見。”
回家的路上,莫舟子心情莫名沉重。
人格也有主副之分,那樣一個對外宣稱自己是舞蹈生的姑娘,是副人格。
她一直在夢中度過嗎?矯健而優美的身體,是在一次次逃離死亡的過程中練成的?
莫舟子加快了回家的速度,她有太多為什麼想問了。
回想今天的經曆,她滿以為噩夢結束了,卻不曾想于許斬霜而言那隻是萬分之一。
“因恐懼而暫時清醒的副人格,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