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莫舟子對此接受度很高。
草草對付了午飯,莫舟子将自己裹回被窩,床邊放着媽媽送來的感冒沖劑。
有安神效果。
莫舟子熱水送服,順水推舟閉上了雙眼,她需要一個答案。
偏偏今天無論如何睡不着,腦内總有一種情緒在盤旋:
大概是壓抑。
如此一來,總有一人永遠要在夢中沉淪。
可無論怎樣,她們共用一具身體,裡人格受到傷害,表人格的身體難道不會有所反應嗎?
總不能是她從未失手過吧?
莫舟子合眼靜思,等待着感冒藥的起效。
身體在變輕,無數不成邏輯的想法在腦内浮光掠影,荒誕的夢呓在腦海不斷閃現。
要陷入夢境了。
再次睜眼,夢中一片冷寂,與前幾日光景相當,隻不過這一次,試圖躲避自己的玩偶數量更多了。
至少粗略掃過去,已經很少有玩偶随意癱軟在地闆上了。
莫舟子相當頭疼,越來越高度緊張的精神,隻不過會引來噩夢的地毯式搜索而已,于求生無望。
不過她此行目的不是這個,隻好揮舞着短小的爪子四處尋找。
許斬霜是一隻配色奇怪的深綠色鹦鹉。
想到這裡,莫舟子不由得擡高熊頭,勉勉強強踮起腳尖。
完全沒有效果,自己距離最低的平台還要差一些距離,情急之下四處掃視。
嗯,的确有一個大物件很顯眼,而且軟綿綿的,看上去踩起來很舒服,完全免受搬運之苦。
莫舟子湊上前去,推了推睡得安詳的快樂王子玩偶。
“嗯,看來原身還沒有在現實世界睡下。”
莫舟子輕笑:
“那就決定是你喽。”
小心翼翼扒住古霄的胳膊,踩上了他軟綿綿的身體,自己這副四肢又開始吱吱吱響個不停。
沒時間調整了,因為莫舟子看到了熟悉的深綠色尾羽。
如果推測正确,那麼許斬霜此刻正處夢境之中,應該是醒着的。
小熊變本加厲地吱吱吱狂叫了起來。
真是的,弄得本人都快不好意思了。
莫舟子揉了揉已經搖擺地發酸的爪子,暗暗叫苦:
“為什麼會随機到這副身體,好麻煩…”
正當她心灰意冷之際,一道暗綠色的身影款款降落。
嗯…其實降落得并不優雅,隻是優雅地摔在了爬爬墊上。
綠鹦鹉警惕地尋找生源,看起來完全是驚弓之鳥。
莫舟子強打起精神,繼續揮舞起手臂。
“啊,莫舟子也來了嘛?今天睡得是不是早些?”
同樣熟悉的聲音,但肯定不是許斬霜會發出來的動靜。
莫舟子一寸寸低頭,心虛得吱吱作響。
“欸?你怎麼醒了?”
那邊的綠鹦鹉終于反應過來他們的方向,不疾不徐的一蹦一跳。
她墊腳走路越發熟練了,蹦了不出幾下就來到二人面前,正好看到兩人大眼對小眼。
“所以說啊,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呢?還有舟醬不可以這樣哦。”
許斬霜如此說着,習慣性地無視了古霄,将尴尬地無以複加的莫舟子拯救下來。
小熊無以為報,隻好無言吱吱吱地抱住綠鹦鹉寬大柔軟的羽毛。
“所以說啊!”
古霄怪聲怪氣學着許斬霜的強調,語氣聽上去莫名發酸。
“怎麼總是在我和小熊講話的時候橫叉一腳?宋、同、學。”
這話說的突然,莫舟子猝不及防。
不是你說直接去問她意思是真平A上去啊。
莫舟子為古霄物美價廉的情商捏了一把汗,也顧不上解釋原因,小心翼翼盯着許斬霜的神色。
許斬霜卻依舊故我,不動聲色地揮揮手,表現出一副根本不想和古霄吵架的樣子。
這樣子的确很帥,但如果姐姐不是在逃避什麼問題就更帥了。
莫舟子小心開口:
“說起來,學姐是一直在夢中度日嗎?”
平心而論,這話說得同樣不夠委婉,但莫舟子的社交能力也就到此為止了,事實上她本沒打算靠盤問得出結果。
“想知道什麼?”
許斬霜對古霄反常地笑笑,後者當即驚得棉花跳線,倒是無話可說了。
許斬霜低頭,看向了一直抱住自己的小熊,沒來由得心頭一軟:
“沒錯,我一直生活在這裡,一直、一直。”
二人猜得八九不離十,然而真相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也就是說,許斬霜自誕生之初就被安排在噩夢中,以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
莫舟子鼻頭一酸,她感同身受,不要說自己親身經曆,就是古霄,在一次次現實與噩夢的磋磨後,恐怕也…
“唔…那很好了,不用區分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古霄尴尬地撓撓頭,用自己并不高的情商開展了笨拙的安慰
他暫時擱置了剛剛的是非,畢竟猜測是真,他也打不起精神再針鋒相對了。
許斬霜目不斜視,隻是安慰地摸了摸莫舟子松軟的絨毛,聲音放緩,卻依舊夾槍帶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