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舟子自嘲般笑笑，費力将礙事的桌子挪開。

擠壓不下的灰塵被突然的挪動撲飛，嗆得莫舟子連連咳嗽。

這下更想吐了。

“該死，我的人生好荒謬。”

莫舟子撥弄着一縷縷的塵埃，手指似有若無觸碰到一處凸起。

略微定了定神，莫舟子終于确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她慢慢抓住那凸起本身，一點點将其拎了起來。

一張小小的紙條，其本身表面已經有了細軟的毛刺，莫舟子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力氣再大些它就會被撕壞。

默默打開，映入眼簾的像是小孩子的塗鴉，莫舟子在漫無目的的黑色筆油中看出一個小小的坐标。

這好像真的是坐标軸。

……

還是看看遠處的筆墨吧。

莫舟子眯起眼睛試圖聚焦，粗糙的筆觸本身卻細小至極，隻能憑着偶爾幾個飛出來的偏旁部首确定字體本身。

“去、死？”

莫舟子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太吉利，但看了又看，的确是去死兩個字。

總覺得有點像自己高中時期的精神狀态，不過那個象限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是弄不明白。

莫舟子平息片刻，将紙條塞入兜裡，順帶碰了碰兜裡殘存的幾枚硬币。

嗯，這種安心的感覺果然讓人幸福，誰說老闆沒有給報酬。

莫舟子有些惆怅，眼下這個情況，她倒是希望招财貓老闆能出現在自己眼前說幾句吉利話。

那我缺的恭喜發财這方面誰給我補上啊。

歪歪扭扭起身，至少算是找到線索了。

“欸？”

莫舟子吓了一跳，一回頭就看到龐然大物蹲在地磚上畫圈圈。

“古霄，你怎麼還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已經出門了？”

莫舟子一臉驚悚，有點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自言自語。

古霄的蹲姿依舊滑稽，不過看上去比平時要…

大了些？

是錯覺吧，這家夥不能一夜長高吧…

“是小小舟哦。”

……

這個語氣聽上去很不對勁的樣子。

莫舟子低頭，将手從口袋伸出，看了看自己縮小版的手指。

“小小舟你縮小衣服也會跟着縮小哦，好可愛！”

莫舟子詫異地拽了拽衣服，随即繃不住了。

哪怕真的是這樣也不要隻關注這點啊，很明顯有更重要的吧！

“我、什麼時候變小的？”

對方誠實地搖搖頭，如果古霄詞典裡有誠實二字的話。

“不知道嗎，那你知道我變小之後會做什麼嗎？”

莫舟子張開雙手恐吓。

“好可怕，小小舟要來掏我的心髒嗎！真的成功了的話小小舟不要告訴我哦，我不會問心髒還在不在的！”

這家夥已經規劃到那麼遠的事了嗎…真是有備而來呢。

“不對吧為什麼你這麼泰然處之啊？這太奇怪了吧，快想想辦法吧。”

莫舟子吐槽不能，隻能把更多的怒氣憋在心中，短而小的手指讓她疑心自己是否已經倒退回小學。

“現在的我是小學生了，好了，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嗯嗯！”

迎上古霄略帶慈祥的目光，詭異的感覺讓莫舟子打了個寒顫。

被這家夥小瞧了啊…

“那我要幫你拉開門把嗎？”

莫舟子點點頭，選擇性忽視了古霄正在憋笑的不自然神色。

“當然，本來你也是要給我開門的。”

“好好，随時為小小舟服務。”

這家夥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樣子很新鮮。

而且…

莫舟子看着突然站起的古霄，第一次感受到視野的差距。

真的很有壓迫感啊。

“欸，太高了吧。”

古霄似乎沒聽見的樣子，走在前面打頭陣。

不過走了幾步就遲疑了，虛浮得晃了晃就徹底停下了。

“嗯？怎麼了嗎。”

小小舟疑惑，但現在她的狀态有點看不到古霄的神色。

莫名覺得這個視角好熟悉。

“莫舟子小熊時候。”

……

有了古霄的提醒，莫舟子終于明白這詭異得熟悉的視角從何而來。

不過現在這個視角要比小熊視角開闊得多。

“需要我拉你嗎，小小舟？”

古霄眯起眼睛，不知道在盤算什麼的樣子。

“欸，那麻煩你了哦，不過你要小心我啊。”

莫舟子擡起頭，默默擡高手臂。

抓住那家夥的手了，還是好涼的樣子。

“不對，你必須先出去才能…”

話說到一半就被生生咽了下去，溫馨得橘黃色燈鋪開一層柔色。

剛剛積滿灰塵的地方已經變成員工們的儲物櫃。

聯系到自己身高突然變矮這件事，莫舟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們，交換了？你眼前的門上鎖了嗎？”

但古霄沒有言語。

忽視這個問題了？還是…

“古霄？”

莫舟子仰起頭四處張望。

眼前已經空無一人，剛才的大活人仿佛從未存在。

？

古霄人間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