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鹹腥的水帶走身體餘溫。
明明剛才還感受不到溫度的…
莫舟子沒了辦法,隻能咬緊牙關,将遊動速度加快了些,如果這個時候洩氣了,隻怕真的隻能沉底了。
唯一溫暖的,是握緊那枚硬币的掌心,明明同樣浸潤在水裡,卻滾燙得驚人。
勉強摸索着繞過一處拐角,狹小的洞穴内再次閃起微弱的光亮。
這絲光線與先前的感覺完全不同,它隻是閃着幽微的橘黃的燈光。
江江腳下一頓,正欲鼓勁讓她繼續堅持,沒想到自己也跟着踉跄一下。
腳下踩到了濕軟的泥土,順着微弱的光,莫舟子借助水的浮力,徹底踩上那塊不斷上升的泥土。
就這樣,她們堪堪爬上了岸。
借着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光,莫舟子四處打量,這裡似乎要比之前的位置寬廣不少。
雖說她對這種洞穴的全部理解都來自中學課本的桃花源記,但這種情況是不是普遍意味着她們快要找到出路了?
忍不住樂觀了一秒,莫舟子悲哀地發現這一小片延伸而出的泥土層,無法讓她們完全伸展身體。
如果一定要站起,那麼一定要低着腦袋。
莫舟子疑惑起來,她狐疑地望了望發呆的江江,叫人為自己實踐一遍。
果然如此,江江似乎要比自己好一些,隻需要偏一些腦袋就可以站立行走。
……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莫舟子心中響起。
“你說,我們不會越變越大吧?”
江江再次模棱兩可的搖搖頭。
“那我們都會變大,完全看不出來的吧。”
莫舟子沉思了幾秒,總覺得遺漏了什麼。
她如此想着,看了看自己的腕子。
其實想起來的那一瞬間,莫舟子覺得那隻手環絕對要被泡發了。
沒想到它隻是安靜地呆在自己的手上,似乎沒有任何泡漲的痕迹,連濕潤都沒有。
莫舟子動動手環,果然,感覺比之前挪動起來還要困難一些。
如果說上次手環隻是因慣性粘在皮膚上難以轉動,那麼這一次,就是因為手腕變大而變得無法轉動。
心跳如擂,莫舟子頓時推了推江江:
“我們得快些了,否則都會卡死在這裡的。”
江江很明顯的害怕了,她一馬當先,打算就在最前面開路。。
這裡的泥土層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莫舟子無論怎麼站着都不舒服,索性手腳并用匍匐前進,她順勢捏了捏身下的泥土,隻覺得濕潤得厲害。
這意味着這裡也可能會被水淹沒,而且,極有可能支撐不住過度活動。
莫舟子拉了拉江江,叫她與自己保持相同姿勢。
就這樣,她們再次上路,這一次,由于自身視野受限,莫舟子不得不專門分心來查看四周情況。
由于行動問題,硬币被莫舟子含在嘴裡,這樣最保險,免除丢失的煩惱。
一路無話,莫舟子相當疲憊,她同樣不想多言。
江江突然停住了。
無需發問,走在後面的莫舟子也看得一清二楚。隻見肉眼可見的一個東西刺穿了泥土層,不住地蠕動着。
她拉拉江江的袖子就要後退,誰知後者一動不動,隻是突然開口,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記得我們班上有多少同學嗎?”
?
“我們班?”
莫舟子重複一句,疑問在心中滋生,可潛意識卻不斷叫嚣。
你知道的,你知道。
鬼使神差般,莫舟子脫口而出,為着含着硬币的緣故,她聲音有些含糊:
“22個”
“22個?”
江江的聲音平靜無波,但莫舟子知道,這是反問。
“對,22個。”
嘎吱一聲,蠕動的東西縮了回去,如同剛剛什麼都沒發生,泥土層也重新扁平。
江江不做聲了,她隻是繼續前進,莫舟子跟在後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不想生事,隻好心中默默消化。
什麼樣的班型,才會有二十二個孩子,平心而論,她應該沒上過小班課。
從小學到大學,都不是。
那麼……
莫舟子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幼兒園。
但那隻不過是很模糊的印象,平心而論,誰還會記得幼兒園有多少人呢?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對所有人來說,幼兒園不過是一個夢影。
等等,夢。
的确,已經十三年過去,她不再做夢。
那麼,如果倒退十三年,那時候的自己,大概還在上學前班吧。
無論怎麼想,那層記憶都模模糊糊的,記不真切。
究竟是如常人一般淡忘了幼年記憶,還是十三年前的夢唆使自己忘記的?
莫舟子想不明白,轉頭手掌就摁上江江的小腿。
她又不走了,那突然的凸起再次攔住道路,而且不住地蠕動了。
“小舟還記得,有多少人順利畢業了嗎?”
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