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歡的态度堅決,字裡行間帶着不容拒絕的意思。
兩條信息之下,還有一則未被及時接聽的語音。江禾看了眼時間,那時他正好在浴室。
看了眼文字信息,以及隔了十幾分鐘發來語音通話,他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
話已經說的明明白白,江禾要是再拒絕或推脫,隻會讓情況适得其反。
末了,他眼神一定,在編輯框裡輸入文字,點擊發送。
漆黑的卧室裡,一束光線從窗簾縫中透出。餘歡歡躺在床上,眼眸緊閉,但絲毫沒有睡意,衣櫃裡存放的東西讓她輾轉反側。
即使是強壓着心中的煩躁,腦海裡還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江禾父母的熱情,和江禾的冷淡形成對比。
江一白的話仿佛再次出現在耳畔。
他們喜歡你......
他們!喜歡!你!
江禾父母也許是覺得和她聊的投緣,才會送他東西。但江禾應該不會喜歡她,因為不會有人喜歡一個人,還能面無表情地面對一切。
要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她想着,即使隻是人出現在眼前,會心生歡喜,會止不住的靠近。
想要和她分享一切,和她做一切想要做的事情。
她沒談過戀愛,但人和人相處久了,很多事情就會想要迫不及待地和對方分享。
無論事情是好是壞,哪怕是一件糗事,都會控制不住分享欲。
她班的小學生是這樣,她的父母也是這樣。
即便是她沒談過戀愛,她也從自己的人生經曆得出結論。
江禾不會喜歡她,他身上的所有表現都是與衆不同,像是在應付,又像是兩個陌生人之間的客套。
餘歡歡越想心越亂,越想越是口感舌燥,就在她想要起來喝水時,聽到了枕頭旁的震動。
之前在給江禾發完信息時,為了能第一時間收到信息,她沒有關掉手機網絡。
床頭發出刺眼的光亮,照得她的眼睛微微眯着,點開一看,果然是江禾發過來的。
“明天早上七點半,公交車站。”
看到這條信息的餘歡歡,像是吃了定心丸,也沒覺得那麼燥熱,立即回複。
“好!”
放下手機,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擔心早上匆匆忙忙,忘記把東西放進包包裡。
她直接下床,也不打開台燈,抹黑翻出手镯和現金,用信封包好後,直接放在包裡。
将東西放好,餘歡歡的心像是放下了一半,就等着明天早上,把東西轉交給江禾。
也許是因為心中有事沒解決,她半睡半醒的,音樂還聽到窗外汽車飛馳的聲音。
一直到鬧鈴響起,才從昏睡中慢慢清醒過來。
她照例給江禾準備了一份早餐,作為昨天搭順風車的謝禮。
想着要在車上将東西交給他,餘歡歡在出門前,特意把早餐解決掉,這樣即使是有突發狀況,也會有多餘的時間說明她的想法。
七點半一到,江禾的車準時出現在公交車站。
有了前幾天經驗,餘歡歡知道這段時間,江禾每天早上都會從市中心到開發新區。
沒有了之前的别扭和推脫,她一改常态,很是幹淨利落的坐上副駕駛。
經過一夜,江禾還是跟前幾天一樣,眼神落在她身上,将車停穩後等她上車,像個沒事人一樣。等她手上的動作完全停住後,再次啟動汽車。
餘歡歡昨晚在手機上說的決絕,實際上見到了真人,心裡還是有些犯怵。
她打開放在腿上的包包,看見裡面的三明治和空白信封,遲疑了會,陷入思考。
幾秒之後,她先拿出三明治,卻并沒有遞給江禾。
上次喂江禾吃早餐的場景仿佛曆曆在目,今天的她不想再經曆一次,開始學聰明了。
她咽了咽口水,語氣也沒了昨晚的铿锵有力,禮貌性詢問:“你有沒有吃過早餐?”
江禾懶洋洋的往她的方向瞧一眼,随後又收回視線。
餘歡歡看着他的眼神,補充到:“這是我順便做的。”
話說出口,她便後悔了,這話聽起來總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一味。
這次江禾的眼神沒有再轉動,先是喉嚨動了動,随即出聲:“好。”
餘歡歡注意到,他的聲音中帶着些沙啞。眼神再往上看時,眼角的白色眼球透着紅血絲,眼下的顔色比其他顔色更深。
像是沒睡好的樣子,一臉疲憊。
因為在開車,江禾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沒有注意到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
她張了張口,想問出原因,話還沒說出口,又改變了注意,她決定不問。
她和江禾的關系,處在普通朋友和陌生人之間,這種關系很是微妙。
她不好意思過問江禾是不是睡不好,當然了,也沒有權利過問。
即便她真問了,要是江禾沒回答,隻會讓車裡的氛圍更加尴尬。
超越界限的關心,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來說,是一種負擔,餘歡歡更是深谙其中的道理。
“不是說給我帶了早餐?”
“嗯?”餘歡歡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在開車......”
這樣類似的話餘歡歡聽過,上次他以開車不方便為理由,請她幫忙喂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