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越。

喬顔跟霍承鈞到的時候，陸錦還沒來，但是場子已經熱了。

“小跟班，來來來。”金明秀笑得花枝招展，大老遠就沖着喬顔招手。

也不知道霍承鈞從哪裡搞來的這麼個寶貝，好玩得緊，長得又純又帶勁，還沒脾氣，好欺負得很，好多富婆富哥私下裡都問過他，可惜人被霍承鈞看得緊，沒人能下得了手。

雖然他不喜歡男的，但沒事也愛逗逗人，小東西嘛，不逗多可惜。

喬顔诶了聲，臉上挂着笑屁颠兒屁颠兒跑過去。

被扔下的霍承鈞皺了眉，随即大步跟上，很是幽怨地瞪了眼金明秀。

“小跟班，金爺想死你了！”

金明秀已經嗨了，往喬顔手裡塞了杯酒就要碰杯，被霍承鈞半路截下。

“他不喝酒。”霍承鈞微微低頭就着喬顔的手一飲而盡，在喬顔看不到的視角掀起眼皮涼涼地斜了眼金明秀。

蘊含薄怒的眼神，滾動的喉結，宣告主權的行為，我靠？偶像劇？走錯片場了吧？

金明秀抖了抖雞皮疙瘩，将腦海裡慢放的片段甩出去，繼而舉手認錯，風流懶散，嬉皮笑臉道：“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忘了咱們霍大少的心肝兒不喝酒。”

說着打了個響指：“waiter ，老規矩來兩杯奶給我們的小朋友。”

金明秀吊兒郎當卻又處世圓滑，三兩句将此事揭過了去，又拉着喬顔玩。

金明秀是典型的遊戲人間的風流纨绔，玩得開，見識也廣，為人幽默風趣，所見所聞說得滔滔不絕，又不讓人覺得他在裝。

喬顔本身就是個捧場王，天生的情緒價值提供者，一句話都不帶掉地上的，金明秀興緻越發高昂，就連簡簡單單的扔骰子二人都玩得不亦樂乎。

幾杯酒下去，金明秀已經被喬顔哄成了個胚胎，慵懶地靠着沙發露出纨绔本性：“給爺滿上。”

喬顔倒不在意他命令的口氣，大少爺嘛多多少少都是有脾氣的，他要是介意這個，早跟霍承鈞分道揚镳了。

喬顔手腳麻利倒了杯紅酒遞給他，笑盈盈誇他千杯不醉，萬杯不倒，風流倜傥，人見人愛，直誇到金明秀心坎裡去。

無他，金大少平生最愛美酒與美人，自诩人間第一風流。

喬顔過耳不過腦，霍承鈞就不爽了，自己的人被人這樣使喚。

“小喬兒，”金明秀醉意上來，屁股一挪，長臂一伸摟着喬顔哥倆好，大着舌頭道：“你跟着哥哥混吧，哥對你好，比老三對你還好！哥實在太喜歡你了！小嘴說話怎麼就這麼好聽呢？”

“跟着老三混沒前途，他自己拴緊了褲腰帶也不讓你開葷，跟着哥哥，哥哥帶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天上人間，富貴溫柔鄉，這麼好看一張臉，得迷倒多少女人？放着不用怪可惜了…”金明秀輕佻勁上來，就要勾起喬顔下巴。

“喬顔！”霍承鈞再聽不下去了，厲聲打斷。

“老大！”喬顔忙不疊撥開金明秀的手，起身立正。

嗯，還知道誰是老大，很好，霍承鈞緩了語氣：“我有事跟老二談，你先找個地兒玩。”

“哦哦。”

喬顔乖乖離開，去走廊透氣，卻看到一經理在訓斥新來的員工。

“不舍點皮肉，怎麼賣酒？你以為你是江淺，擺着一張撲克臉，都有富少場場貢獻七位數八位數的營業額麼？告訴你，江南越不是那麼好混的！完不成業績，就給我滾！”那經理手裡拿着托盤，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在模樣清純漂亮的女孩頭上。

喬顔歎了口氣，所以霍承鈞說沒有他江淺不會在江南越幹幹淨淨幹這麼久是有原因的。

江南越的酒水都是天價，來這裡點酒跟燒錢沒兩樣，自然，點的也就不是酒，而是人。

沒有霍承鈞，江淺要麼堕落要麼走人，不會比現在更好。

這就是主角攻受之間的羁絆吧，相愛相殺，近不得卻也離不了。

單方面的人格侮辱還在繼續，女孩低聲哭着，卻不敢躲開經理的打，喬顔想了想走上前，挂上禮貌的笑容：“經理，再送兩瓶酒。”

“就她吧，這個包房。”

“謝謝你！”小姑娘跟着喬顔的步子亦步亦趨進了包房，脆生生道歉。

喬顔停下轉頭看她：“這裡不是好地方，不缺錢的話幹完今晚就走吧。”

女孩苦澀笑了笑，搖了搖頭，又忐忑道：“這兩瓶酒提成能算我的嗎？”

喬顔不再多勸，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隻道：“自然是算你的。”

女孩眼睛亮了亮，羞澀地看着他，緊張又期待地想說什麼，喬顔意會，坦然道：“抱歉，我隻是幫人點酒，我沒錢的。”

*

看着喬顔走遠了，霍承鈞才道：“你也别老使喚他。”

金明秀癱靠在沙發上，醉醺醺地挑了挑眉：“怎麼？舍不得？”

霍成鈞輕飄飄瞥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金明秀道：“老三，你不得覺得你跟小喬兒走得太近了嗎？有這個時間你不如去江淺面前獻獻殷勤，說不定人一感動事兒就成了呢？”

霍成鈞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老子長這麼大就不知道殷勤二字怎麼寫。”

金明秀無語，任你家财萬貫，也得哄才有老婆啊。

“好好好，不說你那冤家，一說你就炸。咱們說說小喬兒。”

金明秀湊近霍成鈞一臉苦色：“哥們接老爺子這班是真累，身邊也沒個逗趣的人，無聊得緊，氣氛還得我來活躍，你就把小喬兒給我吧，哥們保證不虧待他。”

“我能讓他給你折騰？”

金明秀毛了：“我靠！老三你這說的是人話嗎？咱們哥幾個誰最難伺候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咱哥們出門誰不是前呼後擁，兄弟成群？你這麼多年了身邊也就個小喬兒不離不棄，誰能受的了你！”

這話對霍承鈞毫無攻擊性，他反而得意道：“喬顔一個抵他們一萬個。”

“你是真不要臉！”金明秀啐罵一聲，又舔着臉道：“三哥，你就行行好，把人給我吧，你都使了五年了，也讓哥們享受享受。”

喬顔不會唱歌不會跳舞，也不會刻意放低身段讨好人，但他聰明懂眼色，為人赤純善良，跟他相處十分舒服。

更難得的是，他對霍承鈞的一片心。

這裡的人，有事大哥嘴上挂，沒事大哥腳下踹，名利場上的話沒一句是真的。

更顯得喬顔對霍承鈞的死心塌地來，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霍承鈞大力把手臂從他手裡抽出來，無情道：“我拿他當親弟弟看，不是讓他當牛做馬的，你少打他主意。”

金明秀一愣：“因為陸老幺那事兒？”

霍承鈞颔首：“他都舍命救我了，我當然要護着他。”

金明秀道：“這都過去多久了？還記着呢？”

霍承鈞斜他：“這是時間可以抹去的嗎？”

“看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喬顔萬萬不能跟你扯上關系。”

嗯？我請問呢？

霍承鈞抿了口酒，有點坐不住了，這裡烏煙瘴氣的，他是真不愛待：“陸老幺怎麼回事？還來不來？這都幾點了？明天喬顔還有早課。”

金明秀：“……”

“說是已經下飛機了啊，他又不回家，喏，我司機去接的他。”金明秀給霍承鈞看自己跟陸錦的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