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
陸錦身着一襲黑衣,冷面寒霜進了包間,與喬顔來了個頂頭大撞。
喬顔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陸家大少爺變得陰翳許多,眉頭皺着有如深川,跟記憶中那個乖張猖狂的桀骜少年相距甚遠。
“老幺!你回來啦!”金明秀快步上前,給了陸錦一個大大的擁抱。
陸錦淡淡道:“嗯。”
霍承鈞也随後而來,言淺意深:“回來了就不走了吧?”
陸錦點頭,握緊了拳頭:“不走了。”
“不走好呀!不走好!把屬于你的東西都搶回來!”金明秀慷慨激昂。
霍承鈞沒說什麼,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飽含的支持不言而喻。
流着相同血脈的人棄他不顧,倒是他們口裡的‘狐朋狗友’傾囊相助,陸錦心裡無限觸動。
“這麼多年,謝謝你們了。”陸錦聲音有些顫抖。
“行了行了,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說那些糟心事。來,老幺,哥哥帶你去轉一圈認認人,這幫人都玩嗨了,誰是主角都不知道。”
金明秀摟着陸錦往台上走,霍承鈞款步走向門口的呆呆站着的喬顔,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寵溺一笑:“呆呆,回神了。”
“哦哦。”喬顔回神,讷讷道,“陸錦變了好多。”
霍承鈞瞥了眼被金明秀擁着的陸錦,歎了口氣:“經曆了這麼大的變故,性格有所改變也是理所當然。”
喬顔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隻是還是有點惋惜。
人為什麼就要經曆這些挫折呢?
金明秀勾着陸錦的肩膀調整麥克風高聲道:“喂喂喂,音樂停下,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兄弟,陸家大少爺——陸錦!…”
台下人起哄鼓掌,也有人疑問不已,陸家少爺不長這樣啊…不是叫陸上年的嘛。
金明秀帶着陸錦逛了一整圈才回來:“老幺,老大獻身給國家了,回不來,二哥跟三哥在也一樣的,有事隻管開口。”
“嗯。”
“來來來,咱們哥三叙叙舊。”金明秀拉着陸錦坐下。
喬顔一聽這話,乖乖起身想走,卻被霍承鈞拉住:“你去哪?”
喬顔有些驚訝,随即道:“我出去透透氣。”
霍承鈞哪兒不知道個中緣由,正色道:“你就坐在這。”
喬顔讷讷坐下,乖乖縮小存在感,把場子交給他們。
三人互相交流了近況,又憶起往昔,無不唏噓,酒一杯接一杯,不多時,金明秀已經醉得不知東南西北。
陸錦站起舉着杯子到喬顔身邊:“喬顔,不好意思,連累你受那麼大傷,這麼多年也沒問過你。”
喬顔連忙站起擺擺手:“不用不用,我沒事。”
霍承鈞站他身後,扶了把他的腰無聲撐場:“應該的。”
陸錦嘴角一抽,他剛被扔去國外,人生地不熟,焦頭爛額的,這好哥哥天天打電話罵他背了一條人命。
他一釋放出回國意願,這厮又立馬給他打電話叮囑他别忘了還債。
他跟霍承鈞打出生就認識的交情,竟然連個跟班都不如了,真是世态炎涼。
陸錦内心戚戚然,面上還是那副撲克臉:“喬顔,我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随意,以後有事盡管開口,我絕不推辭。”
說着一飲而盡,而後扣示意。
喬顔端起自己的鮮奶,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隻能喝這個了。”
陸錦嘴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當然可以,你随意嘛。”
喬顔羞澀笑笑 ,也回了一整杯奶,唇上還有些許奶漬,半醉半醒的金明秀沒忍住哈哈大笑。
“喬,你太可愛了!”
霍承鈞踢了他一腳:“要你說,就你有嘴!”
喬顔和陸錦相視一笑,數年不見的距離感一下子消失了,好像大家都還是以前的樣子。
千年萬歲,椒花頌聲,願時光不泯少年意氣。
*
“哥,我來接你回家。”
午夜散場,陸錦剛出江南越大門,就被此生最厭惡的聲音喊住,臉上的笑意頓失。
大雨連連,溫潤的青年離了保镖撐着的黑傘,拾級而上,向陸錦走來。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青年臉上,保镖一擁而上将青年護在中間,與陸錦冰冷對抗。
“下去!”青年冷喝,保镖齊齊退散。
青年嘴角滲出血絲,卻渾然不覺似的對着陸錦笑道:“哥,你手疼不疼?”說着就要去牽陸錦的手。
陸錦揚手将他揮開:“滾!”
“哥…”
“别叫我哥!我媽隻有我一個兒子!”陸錦吼道。
“哥你别這樣…”
“别哪樣?”看到陸上年,金明秀酒一下子醒了,“被你們母子害死親媽别記恨,還是被你害到背井離鄉别回來?”
陸上年像是被戳中了痛腳,臉色瞬間扭曲,警告道:“這是我們的家事,跟你沒關系。”
金明秀嗤笑一聲:“家?小錦家都被你們母子毀掉了,哪來的家?真是可笑!”
“你!”
最後出來的霍承鈞叮囑喬顔留在原地,邁着沉穩冰冷的步伐隻身上前,氣場全開。
“陸家老二,陸錦是我兄弟。”
霍承鈞站在台階上,下巴微擡,隻垂着眼皮居高臨下地睥睨陸上錦:“還想混就滾。”
京市四大家,霍家已然獨大…
陸上年猝然收拳,指甲狠狠嵌入手心,視線掃過霍承鈞又停留在陸錦身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哥,我在家裡等你。”
霍承鈞眼神冰寒地看着陸上年驅車離開,輕聲道:“老幺,陸上年是隻披着羊皮的狼,心不狠,鬥不過他。”
陸錦垂眸,低聲道:“我知道。”
金明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我家,他不敢來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