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顔知道婆婆的兒女不待見他，是以提前跟婆婆女兒打了招呼，并攜厚禮上門。

可他沒有想到婆婆過的是這樣的生活。

連張床也沒了，擠擠挨挨的雜物間裡，兩張破紙闆一張舊毯對付了事。

喬顔眼眶一熱，又在轉身面對衆人時恢複原樣，笑着把禮物分給衆人。

“阿姨，這是給您和兩位叔叔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婆婆的兒子宋昌好吃懶做，婚内家暴，情節嚴重，女方全身多處骨折，幾乎癱瘓，好在沒孩子，女方堅持離了婚，因為男方重大過錯，已屬于刑事案件，女方家裡托了關系，房子被判給女方，宋昌就回了婆婆老房子一住二十多年。

婆婆女兒宋荷強勢又狠辣，老公吳強好賭輸了家産，還欠了一屁股債，宋荷手起刀落剁了吳強三根手指，一有再犯迹象就是一頓毒打，毫不手軟，從此吳強對宋荷言聽計從。但于事無補，輸掉的房子和錢财拿不回來，夫妻倆無處可去也打上了婆婆房子的主意。

宋昌生活技能為零，絲毫不能自理，啃老多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猶不知足，怨恨婆婆唠叨勸他上進的唠叨。

恰逢婆婆勞作跌壞了腿骨，醫生診斷失去勞動能力，是以一雙兒女合謀将婆婆趕出家門，獨占老人房子，婆婆曆經多年在政府幫助下才重回家庭。

隻是…這日子叫喬顔看來也隻是比他們祖孫倆流浪時多了個遮風擋雨的屋子罷了。

“喲，還是大牌，不便宜吧？”胖女人翻着護膚品禮盒，嘴角翹起又忍着，算這野種識趣，她隻不過在電話裡‘提點了兩句’，就給她買來了。

不過…這野種窮得叮當響，宋荷吊起眼睛審視喬顔，“你不會是買個假貨糊弄我吧？你哪裡來的錢？”

喬顔笑呵呵，像是沒聽懂話裡的刺：“錢是我提前半年做家教攢的，東西都是在專櫃購買，小票都還在，阿姨您可以打電話問櫃台。”

胖女人仔細看了小票，這才道：“打什麼電話？我這不是怕你被騙了嗎？現在傳銷詐騙多多？”

喬顔恍然大悟：“嗷，原來是這樣，還是阿姨您考慮得周到，我學到了。”

胖女人在家裡一貫強勢，很是享受這種吹捧，一時間看喬顔雖還是瞧不起，但也不再刁難。

“我的呢！”小姑娘用力巴着喬顔的手臂兇巴巴問道。

喬顔半蹲下摸了摸她的頭：“小公主的當然也有。”喬顔把一大盒零食、娃娃遞給她。

小姑娘嫌惡地躲開喬顔的手，雖然這個哥哥長得很好看，但是媽媽說了他是别人不要的小孩，是住在垃圾堆的髒小孩，身上有病。

她才不要跟他接觸！

小女孩搶過喬顔手裡的禮品盒就跑，躲得遠遠的。

喬顔把他們一家人的禮物都送出去了，手裡還有三個廉價的塑料袋，一看就是地攤貨，胖女人眼睛長上面了一樣：“裡面是什麼。”

喬顔遞給她看：“入冬了，給婆婆買了點衣服。”

“哼！她又不出門，給她買什麼衣服？”胖女人上手摸了摸，雖然款式過時了些，面料卻很厚實，根本不是便宜貨。

這小野種，一點不像看起來那麼老實。

不過…

看在那麼多禮物的份上，胖女人不再計較，準許喬顔和婆婆單獨待待。

門一關上，喬顔抿着唇眼淚簌簌而下。

躺在破舊床鋪上，頭發花白的老人朝喬顔招招手，渾濁的眼裡流出淚水，嘴裡喊着“我的兒”。

喬顔撲進她懷裡，哭得肩膀不停地抖。

“婆婆，我們走吧。”

老人渾濁的眼裡一片死寂，她臨了臨了，還有什麼日子不能過，小喬這孩子命苦，三歲就沒了爹媽，五歲跟着她流浪，好不容易考上好大學，眼看着就要出頭了，她怎麼能耽誤他。

“我老了，不愛動了。”

喬顔心髒一顫，聽出了婆婆對于生的淡漠，哭着說：“婆婆你要長命百歲，我們還沒開小店呢。”

二人缺衣少食時喬顔最是向往小賣部，一再把開個小賣部當作畢生心願。

“傻孩子，你現在還缺那點吃的嗎？”

喬顔咬着唇嗚嗚痛哭，他不缺吃喝，可他不能沒有婆婆。

他走出了苦難，又怎能眼睜睜看着婆婆水深火熱？

“婆婆，我看好了一間房子，在個氣候幹燥的小縣城裡，很少下雨，對你的腿好。離我工作的地方也近，我現在的存款完全可以首付，我可以為您養老了。”

婆婆隻摸着喬顔的頭擦去他臉上的淚水，任他如何說也不同意，直念叨着‘人老了就要落葉歸根’。

*

喬顔擰開門，就看到客廳那頭胖女人拎着小姑娘的耳朵訓斥：“老娘警告你别跟那個傻子學，沒媽教的孩子就是不會當家，充什麼大款，幾個瓶瓶罐罐的就這麼多錢…”

“媽，這不是你‘要’他買的嗎？”小姑娘不甘示弱。